“你真的确定她一切正常？”

在亚希配合着雪莱完成了一系列有关运动机能、感知能力和智力水平的测试之后，安诺恩让堕渊者暂时去旁边休息一会儿，回身开始向造物贤者确认着这个新生儿的情况。

“当然，她所表现出的身体机能和法术感知力甚至超出了我们的预设想，而且我从她身上获得不少灵感和有用的数据。”雪莱说话间还再做着最后的整理工作，她距离自己心目中的“完美生物”又近了一步。

“她的注意力从没离开过我，雪莱，她几乎完全无视了你这位创造者、其他人员和那些活动的下级生物助手，自始至终她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我身上。”

“毕竟你可是她的‘父亲’，群主大人。”雪莱肆无忌惮的揶揄着安诺恩，造物贤者从她不对她所培育出的生灵保有任何感情，如今她的每一次设计和实践都只是为了迈向更高层次而做的积累，雪莱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创造出超越造物主设计的“完美生物”。“总要对孩子多点包容。”

“我能察觉到，我对她的吸引力不止于鬼祟对无形者的本能追随。”安诺恩疑心雪莱在故意装傻，他的这位老同学曾经可是花了大把的时间用来探明无形者的血脉奥秘，不可能对无形者和鬼祟的共生关系连这点认知都没有。“真的不是你做了什么？”

“我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群主大人。”雪莱眯起的双目中溢出笑意，她用手托着下巴，意有所指地说道。“也许你可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你在水下的经历…虽然溺亡峡湾看守者没有发现异常，但那位陨落古神依然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

雪莱给出了一个可能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不管是我本人、莫比迪克女士、蕾娜特姑姑还是诡语密会的三位议员都没有发现我的异常，结果亚希却能立刻察觉到？”

安诺恩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张每一个古代造物通用的脸，来自古神的温暖记忆，亚希受古代造物人格的影响潜意识中把他当成了她们死去的创造者？这才是她会将他称为母亲的原因？

“涉及神灵，谁能说的准呢？其他人暂且不提，也许蕾娜特大人是发现后选择了隐瞒呢？在神灵的领域，隐瞒未必是出自恶意。”

安诺恩没再回话，因为亚希已经完成了检查，堕渊者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她眼中的“父亲”身边。

“继续你的工作吧，雪莱，按照我们谈好的，我会提供资源以便你完善手中的项目。”安诺恩决定带着亚希出去逛逛。“跟我来吧，亚希，我领你熟悉一下环境。”

“遵从您的意愿，父亲。”

亚希宛如一具没有自我的木偶，服从着安诺恩的每一句话，并乐在其中。

…………

跟着安诺恩去熟悉新时代对亚希来说是种奇妙的体验。

新生的堕渊者在永寂岛上寻不到任何与她残破记忆中景象相似的东西，这里没有金属铸造的高塔和闪烁光亮的能量管线，取而代之的是由无数异化植物堆叠成的活体结构，充斥着独特的生物美学。

然而在亚希的陌生局促之情生出之前，她灵魂中属于鬼祟的一部分又会在堕渊者的耳畔低语，告诉她这就是她理应归属的一切，也是属于她的一切。

我是亚希，父亲的女儿，既不是一个死去的旧日亡魂，也不是一只诞生于雾中的鬼祟。

她这样告诉自己，离安诺恩又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