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杰点头：“嗯，在东大听到这种声音，大概会以为哪里在放鞭炮。”

道格给自己又倒了满满一杯，一口气喝光，眼神有些迷离了：“真好，有机会，我一定要去东大看看，试试看没有枪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乔杰这辈子也回过一次东大，想要找到一点儿上辈子的痕迹，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所以他还是回美利坚了。

乔杰不想再被人沉一次海。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喝着香槟。

谈天说地。

聊宇宙大爆炸。

聊去年冬天父亲带他去拉斯维加斯玩儿大转盘。

聊学校里发生的事。

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年龄也有十岁以上的差距，甚至，一个是美利坚中产出生的孩子，一个是从东大穿越来的算命的。

身份不是差距，人种不是问题，年龄不是沟壑，两人像是积年老友，一瓶香槟，很快就见了底。

道格已经醉了，他敲了敲杯沿，举杯：“安静，安静，我想讲点什么。”

这是美利坚宴会的传统，要说祝酒词了。

乔杰看着他。

“我想说的是……我想说的是……我想说……嗝儿！”

道格打了一个超长的酒嗝。

他喝光了酒：“就是这样，谢谢！谢谢，谢谢……”

乔杰拍手。

真心觉得他讲得很好。

“酒，真的好难喝。”道格爽朗地笑着，朝乔杰举杯，“最后一杯，要谢谢你，我亲爱的朋友，谢谢你的酒，谢谢你。”

白净地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点。

初时那小点还很小，只有一个，慢慢地，点的数量开始变多，变大。

它们仿佛有繁殖能力，在道格的身上扩散开。

血将他身上的衣服湿透，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柜台上，掉进杯子里，将杯中酒水染成淡红色。

乔杰仿佛没有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而是和他碰了一下。

叮！

“不客气。”

货架玻璃上倒影出乔杰略显疲惫的脸。

以及一双红得吓人的眼睛。

“呼……”乔杰长呼出口气，感受着眼球传来的灼烧。

好疼！

重新睁开眼睛。

乔杰的一双眼睛彻底充血了，用手一揉，满手都是血红的颜色。

“不会瞎了吧。”

乔杰有些无语。

他的能力，是【听风】，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

现在好像进化了。

或者说，他的眼睛也‘感染’了能力。

让他能看到。

【见闻】。

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来。

是重播的新闻。

下方的字母滚动着。

“西雅图大学枪击案，美利坚英雄创造奇迹，勇夺枪手枪支，救下全班同学。

西雅图步枪协会联合西雅图大学，将今天定为‘真正的英雄日’，同时出资设立奖学金，支持西雅图大学的研究工作，支持更多这样的美利坚英雄！

白宫发言人被记者问到西雅图大学枪击事件，这样称呼这位英雄。

他是美利坚真正的英雄，总统先生拜访了他的家人……”

接下来是一段采访画面。

白宫的主人握住了一脸严肃的父亲的手，安慰着哭得几乎晕厥的母亲，又抱起茫然不知所措的幼弟，亲吻他的脸颊。

结果孩子哭了起来。

大家都很满足。

女同学们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男同学们高举着旗帜，上头写着各种各样的话。

大家聚在一起，在小广场献花，大片大片的各式各样的花，几乎将小广场塞满。

最后是大合照，白宫先生的左手边站着英雄的家人们，右手边站着步枪协会的人，大家一起的对着镜头。

微笑。

画面渐渐隐没，转变，最后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中的青年，是道格，笑容爽朗，完美得就像牙刷广告的演员，刚好露出六颗牙齿。

乔杰的手指在柜台上轻轻地擦拭过。

上面还有一点儿脏了。

像是什么东西燃烬之后的灰。

沾到了手上。

乔杰的眼睛火辣辣的，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他强忍着不适，张嘴一吹。

“再见。”

那灰烬飘飞，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