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呀？七伯母，我都十二了。”余霞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长成大姑娘咯，大嫂真有福气，生个女儿这么能干，全家都指着女儿养活。”七伯母有点戏谑的说到。

余霞不说话了，十来岁正是敏感的年纪，她听得出来七伯母的弦外之音。七伯母家有三个儿子，除了老大小时候脚伤之后未及时就医，造成左脚有点跛之外，其他两个身强体壮，是劳动的好手，所以七伯母平时在外讲话格外有底气，能生几个实打实的劳动力，在农村就横着走。她这是在揶揄余霞家缺少男丁，毕竟小弟还年幼，平时母亲都舍不得让他下地干活，只说好好念书。

余霞把手里的锄头挥得更快了。七伯母没眼色的说：“嘿！他们桃家的娃就是鬼灵精。”其他几个女人笑笑没说话。这几个女人平日里可没少让她欺负，仗着三个儿子，整天找别人家的岔，一言不合就指使自己儿子就提板凳冲上去，有几次居然还准备动刀子，乡里的人都尽量不去招惹她家。

“余霞，快回家，你爸爸被抬回来了！”一个孩子跑到土埂上，急促且高声的叫道。

余霞心里一惊，锄头差点落在脚背上。

“我爸爸怎么啦？为什么会被抬回来？”余霞一把丢开锄头，带着哭腔询问道。

“不清楚哩，你快回家看看吧！”孩子跑得气喘吁吁，捂着肚子说。

“快回去，快回去，我们大家也去看看，肯定是出事咯。”大家七嘴八舌的嚷道。

余霞一个箭步就冲出去了，边跑边回忆起父亲的近况：上周回家的时候脸色不好，皮肤发黄，眼睛里面的白眼仁也是黄黄的，近两个月以来总是说右侧肚子疼痛，药倒是一直未停，但情况似乎不太好了。

等到余霞回家，看到父亲已经被安置在床上，地上散落着一副滑竿，刚刚肯定是用这个抬回来的。父亲闭着眼睛，脸色好像比上周更黄，也更消瘦了，感觉只有一层皮贴在他的骨头上，轻轻一捏就会毫无悬念的碎掉。

母亲带着弟妹抹着眼泪坐在床沿上，看到余霞披头散发的跑回来，就怔怔的看着她说：“大妹，你父亲他，恐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