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有成练了一整天,接近黄昏,刚好需要休息一会儿,加上对这个事,也是好奇,就相跟着来了。
一走到这个隔间,果真看到一个怪人。
瘦高个,披头散发,一直在不停的举石狂练。
全身都汗透了,还在练。
这人估计是太累了,嘴唇发白,练的时候,浑身发抖。可还在练。这哪是练啊,这是在玩命。
“没骗你吧?”曹文斌压低声音说。
“武馆这边不管吗?”邹有成问。
曹文斌说:
“我问了,这事没有人管,十天进修时间,前三天萧大人会指导,后七天,就是自由训练了。”
“他这练法虽然是在作死,但不违反武馆的规定,没有人会管的。”
邹有成还没有说话。
曹文斌似乎看出来邹有成的想法,立即说:
“有成哥,你别想着劝了,劝也没用。”
“基本上每个人,都劝过他了,他一句话不听,连个回应都没有。”
“我估计这人,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么就是脑子出了问题,咱们看看热闹好了,还是别多管这闲事了……”
邹有成叹息一声,转身欲走。
却突然。
看到这人,把举石放下,往这边走来,去拿一块更重的石头。
对方一弯腰之时,披散的头发一晃,邹有成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只看一脸,邹有成就认出来了。
这人正是之前在新泽府院试时,和邹有成同住一屋的宋让。
就是那个来自地阴县的瘦高个。
“你是宋让?”邹有成向前一步,说了一句。
那人扭头过来,目光和邹有成对视。
“真是宋让,你也中了秀才?”邹有成没有想到,宋让竟然中了秀才。
“有成哥?”宋让眼神一抖,突然流了泪。
“宋兄,发生了什么事?”邹有成走过去,看到当时意气风发的宋让,突然变的这般落魄,难免有点激动。
这宋让明显是有事。
按理说,中了秀才,又得了这次在洞天福地修炼的机会,正常人脸上,都是说不出来的欣喜。
不是经历了什么事,怎么可能这么折磨自己的身体?往死里整?
“我,我……”
“我苦啊有成兄,呜呜呜呜呜……”
宋让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如决堤的水,喷涌而出。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邹有成问。
宋让哭了好久,才停了下来。
然后,宋让说:
“有成哥,我的老婆,我的三个孩子,我的父母,我的爷爷奶奶……”
“他们,他们全部都,都被洪水给……”
听完宋让哭着讲完。
邹有成心头一震。
这宋让一家九口人,原是地阴县的普通庶民家庭。
一大家子过的不富裕,但其乐融融。
那日洪水自新泽府直奔天阳县地阴县之时,跟邹有成一起回来的,除了梁小由,还有宋让。
宋让当时说,家里有老婆孩子,必须得回。
哪成想,这一大家子,就这样天人永隔了?
想起那天回到大梁庄,和梁小由一起,看见整个大梁庄,全都埋在洪水下面时,内心的绝望。
邹有成完全能理解宋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家八口,全都没了。这种打击,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