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目的达到了，草原那边再怎样也与这位右杀无关。

于是立马转换了角度：

“是和你没有关系，但独眼狼的到来引来了很多变数，不是么？”唐敬道，“你肯定知道他是带着新大汗使命来的，为了打消他的顾虑，你把边防图的任务也发了出去。同时在里面掺杂了自己的计划。”

讲到这里，右杀的神情变得有些扭曲，脸色好不容易升起的血色一下又白了下去，可见独眼狼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困扰。

“抓捕王韫秀，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可以乱了王忠嗣的心。这一点对于独眼狼这些顶尖狼卫而言，自然不会起疑。”

“但问题出在报复长安这件事上，独眼狼从草原来，对新大汗肯定有所了解，知道大汗是个怎样的人。你觉得两个自相矛盾的计划，这些聪明人，会没有察觉吗？”

唐敬将自己的推测一一道出，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发起总攻。

“我没猜错的话，你新主子给你的任务，应该是让你们炸毁长安某处地方，清除政敌的同时，给大唐出重兵讨伐突厥的理由。”

“待大唐清剿了草原，就需要新地域节度使，而你就可以趁此上位，我说的对吗？”

右杀握酒碗的手忽然紧绷，这一幕落在唐敬的眸子之中，他知道自己的进攻对准榫头了，于是继续抛出言语钢刀：

“且不说夷夏之防的道理，你觉得你背后的主子，会重用一个背叛自己国度的走狗吗？”

右杀的神色已经和先前大不相同了，唐敬抓住右杀的破绽疯狂的进攻。

“不妨可以告诉你，砍断你手臂的独眼狼等人，已经在你背后主子的支持下，混入了西市，逍遥自在。”

右手紧紧攥紧手中的褐色瓦碗，仿佛想把它就地捏碎。唐敬语气放缓：

“你看？你主子非但没有帮你报仇，还放走了你的仇人。你现在还觉得，他们会重用你吗？”

啊——右杀将手中的瓦碗摔碎在地，愤懑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我的一面之词？如果你背后的主子真的在意你，为什么那批唐军撤退时，没有捎上你，而是任你在原地自生自灭？”

“要不是平靖司发现的及时，恐怕你连躺在这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右杀剧烈地咳嗽着，咽喉中硬是咳出了一抹绯红。脸色登时惨白，唐敬知道这对于右杀而言是天大的刺激。

必须让他说出背后的那条恶鱼，他还不能死。

唐敬连忙端起桌上的续命汤和银钩，强行钩开他的嘴后将续命汤给他灌了下去，这也缓和了些许。

他抓住右杀最后一口气：

“草原人直来直往，有仇必报，如今你被你背后的主子抛弃利用，他们如同抛弃一条死狗般将你扔掉。这口气，安能咽下？”

“现在说出来，既是怨抱，也是对草原儿女的补救。待你死后，草原也许会大发慈悲，收留你的魂魄，否则你只能带着冤屈叛徒之罪，被草原永世放逐。”

续命汤吊起的血色迅速黯淡下去，右杀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快说，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唐敬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续命汤的效果越来越低，右杀的脸色渐渐雪白，他‘呃呃’数声，唐敬立马将耳朵凑了上去。

“马兹火尊......”

右杀整个人软塌塌的瘫倒在了床上，已无半点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