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源这才接住那画轴，放在腰间，他向麒麟抱了抱拳。

“我会善用它的。”

“与我共酌一杯，如何？”麒麟用手一指，桌上的茶壶飞起，竟自动向杯中倒水，白水流到一半，变成了清冽的美酒，酒香飘满屋子。

“我不喝，饮酒误事。”戮源推托，他不想轻信这自称麒麟的男人。

“吔，饮酒误事…这么些年了，还是那套说辞。”麒麟不再管他，自饮自酌起来，“毒不死你，一口两口，这酒，不比天上的差。”

“想当年，诸友相会，你总是事务缠身，不敢饮酒，只是夹那菜吃。”麒麟仰着头，去看房梁，更像是没什么东西可看，说话也不知是向谁说。

“那次夜宴，小雨稀疏，不像今晚，大雨滂沱。再次相见，你成了这副模样。大密，还望你来救。”话毕，他举杯一饮而尽，站起身来。

“征途漫漫，必多艰险，从此一去，便没有回头路了，你可要想好。于途中，若有缘再见，我仍鼎力相助。”

“你为何助我？”戮源冷不丁问他。

“兄弟情谊三分，怜惜生灵三分，不满天道三分，还有一分，只是我想，这十分，便是我助你的理由。”

“还有一事…这黍离卷，要藏时，用指掐住正面左轴头，默念一声‘彼黍离离’，这卷会缩成指头大小，放在袖中，十分方便；要取出用时，用指掐住正面右轴头，默念一声‘行迈靡靡’，这卷就会变回正常大小，此时便可用其纳物，这口决，切莫让他人知晓。”

戮源听了，打算试试，他用指头掐住了左轴头，念声“彼黍离离”，那黍离卷果真缩成手指大，他又掐住右轴头，念声“行迈靡靡”，那黍离卷又变回正常大小。

“学的果快，不错不错，这卷便归你了。”麒麟拍了拍手，嘴角笑了两分。

“我要走了，老友，不必吃惊，半夜扰你，是因我怕白昼来会惊了凡人。我麒麟，本就是来去无迹的人，以后再相见。”

风雨将门吹开，麒麟背手，向雨中走去。

“等…”戮源叫住麒麟，“我虽不识你，但…多谢。”

不知麒麟有没有听见，因为他没有回头。

又是一道惊雷落地，麒麟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下戮源。

戮源拿着黍离卷，又看向外面凶猛的风雨，雨水吹进屋，湿了他的头发，却没有湿了他的心。

他将黍离卷缩小了，放在袖中。

他不知道自己与麒麟有过什么故事，也不知道百灾遍布的途中会发生什么，但自己的征伐路上有人相助，总不是让人伤心的事。

带着决心，他仍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