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中操起拐杖来，用力往地上掷出，以发泄心中的愤慨。

拐杖掉在地上，啪地断成两截。

云小楼扶扶额，这莫先生哪儿都好，就是每次一提到人妖战争的时候就很容易情绪激动，本来很缜密的一个人，但每到这种时候一点就着，实在让他很伤脑筋。

他先前还知道提醒自己注意点儿商鹏举的脸色，看看他有没有说谎，现在自己却被人家一把鼻涕眼泪就给带进去了。

他哪里知道，莫先生刚才其实已经在尽力克制了，先前的对话中，他故意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就是想让商鹏举也摸不准他的态度，不知道他是站在哪一边，这样说的话才更有真实性。

他更不知道，真正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在听到有关相柳族的时候，心理承受又能高到哪里去？莫先生坚持到现在才爆发，已经过了他的界限了。

只不过云小楼见莫先生已经这样不靠谱，觉得自己应该镇定一下，将怀疑进行到底！

于是便上前两步，紧盯着商鹏举，带着狐疑，正色道：“什么鼎不鼎的，你可知道，你要是真的杀了祖成蛟，我南域必当迎来大乱，北境要是乘机攻打过来，我南域生灵涂炭，这种罪过，你承担得了吗？”

云小楼一脸的凛然正气：“说！你心里装的，到底是南域还是北境？”

莫先生摸了摸身，这才想起来拐杖已经被他丢掉，便蹲下来，伏着身子，摸索着去寻。

云小楼见了，连忙去扶他：“莫先生，莫先生你先别急，拐杖刚刚已经被你摔断了，改天再给你找根新的！”

莫先生不理，挣脱他的手，还是去摸索。是陆离跑去角落，将那两截断杖给他拾了回来，并递到手上。

莫先生抄起断杖，转身就要去抽云小楼的双腿。

云小楼大骇，跳着躲闪：“莫先生你怎么了？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老庄看热闹不嫌事大，捉住云小楼，将他按住：“我帮你抓着，给我使劲抽！”

“莫先生不要！”

莫先生举着两截断拐，呼吸加重，胸膛剧烈起伏，他的嘴角抽搐不已，可最终还是没有真打下去，啪一声又将拐杖扔在地上，神色颓然。

云小楼趁机挣开老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老庄嘿嘿一笑，躲到了一旁。

“唉……”

莫先生发出长长一声叹息，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商鹏举缓缓劝慰：“老前辈，他还只是个孩子，人妖之战已经过去了两百年，这么长时间，凡人都能换好几代了，他们想象不到那种仇恨也很正常。”

莫先生身子佝偻起来，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幽声叹道：“这不是时间久就该忘了的！这种事情，不能忘，也不敢忘！”

突然伸出一双大手来，颤巍巍像旁边招了招：“云小子，陆丫头，你们两个都过来。”

陆离小心地靠近他，云小楼突然鼻头一酸，视线模糊起来，莫名感觉到这一幕有点儿熟悉。不知不觉间已经迈步走到了莫先生面前。

两人蹲下身子，莫先生抚摸着他们的后脑勺，云小楼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双慈祥的眼睛。

“莫先生！”

莫先生沉默了半晌，开口道：“你们可知道，这山河鼎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云小楼和陆离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莫先生虽然看不见他们摇头，但听得到他们的沉默。

“上古之时，女娲娘娘抟土造人，忽有一日，不周山崩塌，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滔天的洪水肆意横流，天雷地火涌现，妖魔乘机为祸人间，整个六界都岌岌可危！”

“女娲娘娘怜悯众生之苦，斩妖除魔，炼五彩石，以身补天，解了六界灭世之危。神陨之时，她还挂念造出的人类，便留下一尊青铜巨鼎，上面刻着‘山河’二字！”

“从此人族便供养此鼎，山河鼎身上有铭刻着些古怪纹路，人族从中参悟，诸如伏羲、神农这些人界先能，从中悟出了炼炁的能力，从此我人族便有了炼炁士！”

“人族便借此机会迅速壮大，对山河鼎的研究也日益增深，伏羲、神农这些大能踏上成神路之时，将一身所炼的炁都注入了此鼎。”

“万千年来，已有数不尽的大能飞升之时，都先将炁注入此鼎，自身前往虚无缥缈的神界。”

莫先生说道这里振奋起来：“可以说这山河鼎，掌控着我人族真正的生死命脉。此鼎便是我人族立于这六界的根本所在。”

随后神色又开始严肃，咬着牙，愤恨地说道：“两百多年前，那场人妖之战，其实就是相柳觊觎我们这尊定界神器！为了得到它，相柳一族丧心病狂，不惜屠戮我人界的万里河山，就是要削减我人族气运，夺我山河鼎，然后入主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