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幽一次诊断确定咒与毒，医术果真能抵非业数载摸索……但邪咒厉怨非定心者，不可尝试。心有执念，为大忌。命数虽有选择，却皆以法身为祭。舍则舍也，舍必为生生而谋，为众生之生……”

再往下看，便是带有血迹的模糊字迹，“生之憾事，付左而惜右，反之亦然。生时尽生之能，死后方能解脱。执念散尽，往生之路无悲无喜，无是无非……”

齐峰峦的泪含在眼眶，他不禁想起自己师父死前对舍不得自己也有遗憾，或许，她还有更多的遗憾却都随着她的死亡消失了。

生之所以有遗憾，是因为即使生者为死准备一生依然觉得仓促。

他忽然又想到了风鹤鸣，他头间的白发，他沧桑的样子，与那个传闻中九州最正气凛然，年轻俊逸的崆峒派掌门形象完全不符。

他想起他将掌门印记印在紫宸剑之上，当时表情倒是有种不舍与解脱。

他为什么要将崆峒派托付给自己呢？他哪里有这个资格，又何以有这个能力。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尘潇之前有和他说过，“或许你的使命，不在阁里。如果有一天，你想肩负你的责任了……”

难道尘潇早有预料？这不可能。若只是他的猜测，怎么会和风鹤鸣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忽然想到昨夜，风鹤鸣说的那句话“难道，他和我一样？”

他到底猜测尘潇什么和他一样？他是要做什么？

齐峰峦越想越心越沉重……

掌门印记交给一个不入山门的附宗弟子。王朝将他囚禁？或者说，他有意让王朝囚禁？斟鄩可能有变故……

齐峰峦不禁震惊。若斟鄩有变，以风鹤鸣的性格，或者说形象，定不会坐视不理。虽然，传说他曾为救王朝水火牺牲过整个门派。但他会做第二次么？

他曾觉得风鹤鸣害怕任何人和事玷污门派的名声。可昨夜的他，却又不像一个为了名声不顾一切的人。

这多年以来，风鹤鸣或许就是一个自我矛盾的人。

他的挣扎，正是尘潇那段话中所说，“生而为生，为生而生，是生者必遵之天道。”

天道？

“命数虽有选择，却皆以法身为祭。舍则舍也，舍必为生生而谋，为众生之生……”

想到这句话，齐峰峦惊出一身冷汗。

“邪毒虚浮数载……废时于讨时……”

他终于知道如雪发现青璋中了邪毒后尘潇为什么表情那么奇怪了。当然，他也明白那夜，尘潇对他说“世事无常，谁能保证没有意外……”的真正意义。

尘潇可能去了玉山……九大掌门以死进谏……

齐峰峦脑中忽然一闪，“不对——糟了……”

他嘀咕一声，匆忙离开了密室……

“齐堂主，整个斟鄩今日宵禁……”

齐峰峦赶到渡湖的亭子时，凌潇阁已经被一团火光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