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中秋节(后来)(1 / 2)天意,你是我的菜首页

我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屋。因为婆婆的房子和我的房子,离得很近,而且本身就在同一个院里儿。

我们住的这个院是村里最常见的那种板房,坐北朝南六间正房,东西面分别有两间小的配房,婆婆住在东边的两间配房里,而我住在最西边的正房里,这样居住,倒不是因为我想这样子住,而是这早就由公婆分配好的:东边的三间是属于大哥大嫂的,西边的三间是属于我和金柱的。三家人住在同一个院里,院里连个墙头都没有,大家低头也见抬头也见的,夸张点儿,甚至放个屁,对方都听得见。晾晒的内衣,夏天的洗澡,没处安放的隐私。婆婆的谆谆教导、唠里唠叨,嫂子的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永远都无法平复的心情和很难快乐的心灵。说实在的,几年下来,我早已身心疲惫了。

回到自己屋,我拿起小羊的水壶,却发现水壶里面空荡荡的。金柱居然没有给小羊晾开水。也是,在他千年老二的身份中,难得有人看的到他,今天,他居然被聚集了爹妈大哥全家人的目光,并委任了他重要的任务。他难免慌乱,不知所措。

大嫂已经回娘家住了一个月了。这期间,大哥叫上了村子里能说会道的,身经百战的大婶子、小媳妇,同他一起去“请架回宫”,可是虽然已经去过n多趟了,大嫂都没有回来。今天,让金柱担任这一起陪同“接媳妇”的任务,也是无奈之举。因为自进阴历八月以来,大哥几乎是每天一趟,他昨天才召集了三姑六婆新去了一趟,依然无果。大嫂不回来,也相当于她没有给众人面子。众人自信像这样的事自始以来从无失利,在大嫂这,却破天荒的屡屡踫灰,众人脸上实在是挂不住,恐怕失了自己先前的威明,于是再也无人愿意去,都以今天过节为借口。

金柱本不善言辞,今天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不得已而为之,总之得在今天把她接回来,硬着头皮也要上,因为老话讲:中秋节,媳妇儿在自己娘家过,对双方家庭都不好,尤其会克自己的公公婆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一趟,是必须要把嫂子接回来的。

我赶紧往电水壶里结了一壶底的水坐上,因为这样水开的快,我只想让小羊马上喝到水。虽说是我做饭之前叮嘱了金柱晾水的事情,是他忘了。但在我心里,还是最怪自己:先晾上水再去做饭又能怎么样呢?白白让孩子跟着包屈。

在小羊成长的数年里。我曾经犯了无数次的类似于这样的错误,每一次我都深刻反省且告诫自己,凡事以小羊为中心。而今天,我为什么没长记性,又旧错重犯,只知道去给别人做饭呢?

小羊用轻快的口吻告诉我:“妈妈,我还不太渴。”

母女连心,她这么小却已懂得安慰我。本应天真烂漫,自由散漫的年纪,我不想让她过早的懂得人情世故。因为,懂事的孩子不轻松,考虑的太多不容易快乐。而过早的懂事,就相当于,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的懂事使我心疼。毕竟人生不易,从上学那天起便上了枷锁,受了管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在无自由,我只想让她的好日子多维持几年。

我飞快的在脸盆里投了一把手巾。我坐在沙发上,让小羊侧坐在我的腿上,我用一只手臂环着她,另一只手拿着毛巾给她擦脸。我擦的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她脸上的伤。伤在儿的身上,痛在娘的心里。小羊又在安慰我:“妈妈,没事的,我不疼,小羊吃点好吃的,马上就会好的。”小羊在安慰我,她的肚子也饿了。

这世上唯一懂得我,肯安慰我并哄我开心的,恐怕只有小羊了。只有小羊不曾伤害我,对我从无企图,只会无条件的信任我并听我的话。她选择了我当妈妈,并全身心的爱着我。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全身心的爱着她。并且,她值得。

这时,电水壶里的水开了,我把小羊放在沙发上,起身去晾水。听见院子里有关车门的声音,我依着窗口望出去,大嫂带着她的一双儿女逶迤回来了,大嫂挺胸抬头,步伐走的气势汹汹。而那哥俩,屁颠屁颠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点头哈腰的忙着开车门关车门,活像宫里的太监伺候皇后娘娘。

而我当然也得马上去“接驾”,因为这大嫂向来事儿多,脾气暴,这可是家里的老佛爷。我甚至可以不尊重婆婆,也不能点爆她这个火药桶。婆婆曾经无数次的叮嘱过我:说话办事儿,要学会看脸色。尤其在你大嫂面前,尽量少说话,她心眼多,说话咂滋味,又太容易翻脸。不管停着多少人,该掉脸子还是掉脸子,她可不怕丢人,咱们可怕人笑话咱呢。

当然,我去接驾,还有另外一个牵强原因,她与大哥打架,赌气回娘家,好像直接还是因为我。这里面复杂的原因让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这话还是要从头讲。

在我没进门儿之前。大哥大嫂本来住西边这三间房。而当我们要准备结婚装修房子的时候,大嫂却提议,他们搬去东边简装的三间,让我们直接在他们装修好的婚房里,也就是西边这三间房里结婚。理由非常的顾大局,识大体:反正我跟你大哥已经结婚了,住什么样的房子也无所谓了,这样,我们委屈一点,咱家就省出了东边装修的钱。况且,公公婆婆在东边儿配房住着,不也影响人家新结婚的小两口度蜜月吗?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显得大嫂体恤小的,又顾了老的。我虽然不满意,但也不好意思反驳,况且公婆很高兴,金柱也没有意见。

自小我家孩子多,姐弟三个,我是老大。我从小就住在那三间蓝砖的老房子里,因父亲死得早,母亲已拼尽全力拉扯着我们姐三,哪还有能力翻盖整修房子呢,所以这三间房子,在别的房子推掉重盖,越建越高,屋里的布局也改良改进以后,它却还保持着它最初的模样,显得越发落后寒酸了。

这三间低矮的屋子,个子高的人蹦起来伸直手臂,似乎都能碰到它的屋顶。当然你想要进的屋来,还要弯着腰,谁让你个子高?而当你跨进它门槛的时候,你还要当心,你的大长腿,因不知屋里地面的情况而摔倒,屋里的地面是低于院里的地面的。这又是因为,村里的路面经修,比原来的老路面高度长了不少。一下雨,水往低处流,院子里就灌水,只有将院子用土填的比新的路面高,院里才会不存水。而老房子原来屋里的地面本是和院子持平的,这样一来,它就被土“”吃”进去了一截,所以当你跨进屋子,其实相当于是下了两层台阶。

这三间屋中间的一间我们称之为外间屋,因为实在不能以功能区分而把它划分为哪一类,它即有可以烧炕的灶台,灶台上架着偌大的铁锅,也摆放着存水的大水瓮和洗脸盆,也有洗衣机和煤气炉,平时我们都在这间屋吃饭,它身兼数职,不是一个厨房或者客厅又或者洗浴间就能概括它的。

东边的一间屋里有一条贯穿全屋的大炕,和外面的灶台联通,炕上睡着妈妈和我,还有妹妹。屋子靠窗的另一头摆放着沙发,写字台,写字台上不伦不类的摆放着大背头的电视机。通常有人串门都会经外间屋走到东屋来坐,因为这屋里有家里仅有的两个单人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