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自家儿子还在按察司的牢里关着，若是得罪了眼前这二位，恐怕小命不保，我这做父亲的也难逃牵连。”

他只觉得腿脚一软，刚才的气势瞬间土崩瓦解，原本充斥全身的酒意也被吓得烟消云散，连大气都不敢出。

“您二位官差！小人嘴贱，酒后失言！求您千万别与我这糊涂人计较！”

胖子讨好地笑着，弯腰哈腰，脸上的肉一颤一颤，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模样。他拼命挤出一丝笑容，连声求饶，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恳求与惶恐。

转头喝道：

“堂头！还不为两位上一桌最好的席面，记我账上。”

那堂头早就站在远处冷眼旁观了许久，心中暗自懊悔，见有机会，连忙冲上来一耳光将那小厮重重抽翻在地，厉声喝骂道：

“我打死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平日里教你做人做事便不听，今日倒好，连贵客都敢得罪！”

他不顾地上小厮捂着脸呜呜的求饶声，对寇白躬身赔笑道：

“两位差爷还请雅间上座，且给小店一个赔罪的机会！”

寇白瞥了一眼隔壁桌噤若寒蝉的富商们，起身便走，那侏儒跳下椅子来，从那小厮身上踩过去，回头得意道：

“兀那胖子，你那牢里儿子我会好好照看的！”

“啪！”

那胖子手里酒壶跌落，无力瘫软在椅子上。

“完了…全完了…”

……

楼上雅间。

室内四壁皆是浅色的木雕，雕刻着缠绵的花鸟图案，博山炉中淡雅沉香流淌。

檀木桌摆着琳琅菜品，那矮子正站在椅子上，伸着筷子大快朵颐。

寇白心系破案之事，随意动了两筷子，便起身踱步。他回头看着这吃得油光满面的矮子，好笑道：

“我们也是借了按察司的威风，何必吓唬人家。”

莫勿奇嘴里塞满了不知什么山珍海味，口齿不清道：

“不长眼的东西冒犯咱仙威，若非生在江南这爱惜凡人的好地方，早被吃了，吓他一吓怎么了？”

寇白摇摇头，推开窗子，俯瞰楼外绵绵细雨中，贩夫走卒叫卖，车马川流不息，有些头疼道：

“还是先办正事罢，卷宗说四日前，陈如海午时进了这酒楼，在雅间中饮酒作乐后，大醉而眠。后来小厮推开房门发现这人竟然凭空消失。”

“而典狱司的凡人巡捕们将当日与陈如海接触的堂头小厮，厨子舞女，甚至运送泔水的车夫，尽数拘了，查不出什么问题，就连当日食客也作证不见他出这酒楼。”

“【仙人台】的青衫们以灵识扫了，确认人没有被藏在楼里某处，用了秘法查问，只在附近搜出了一位【左道】，而且此人与案件无关。”

“好像这人凭空消失了一般，真是咄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