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筠霁回到了家中，这一天也不用再去学校了，假也请好了，只需要待在家里就好。

莫名的疲惫感爬上他的身体，他放下沉重的剑，躺在沙发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每天都会感觉很累呢？应该是从小白为他设下幻境之后吧，他在某个瞬间和止杀剑共鸣，一剑斩开了幻境。

他以为迎来的会是奇幻的生活，但没想到是提起剑，去杀戮，以杀止杀，这不是他的初衷，他只是想保护而已。

现在细细想来，在小巷中需要下杀手的时候，他没有犹豫，炫酷招式带来的兴奋感压过了伦理道德，他安慰自己，那些妖怪罪有应得。

但在他心底的逻辑，有罪应该由律法定罪，而不是由他降下罪罚。

他还没有将自己摆上执法者的位置，说到底他还是个过着普通人生活的人罢了。

“呼，别想太多！”姜筠霁长呼一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态。

神君想让他一直待在代行者的位置，虽然不太情愿，但可以帮到白霄霄，他还是能够接受的。

所以他还是要抓紧时间，让自己变厉害起来。

按照神君所说，江厌离对自己应该没有恶意，他说的话可以参考。

法力和自身修为……前者不是现在可以考虑的，姜筠霁现在获得的监兵法力，是旁人数十年乃至上百年都无法修炼得到的的成果，如今他尚且无法运转全数法力的十之一二。上次他用破障杀这一招式，身体扛不住直接虚脱了，提剑的右手直接给麻痹了，大概是因为他身体太脆了吧。

而后者自身的修为，对于术的释放经验还有精神境界等等抽象的东西……也难搞。

姜筠霁询问了下王老师，老王大概讲解了下关于修为的事。

在道教中，提倡性命双修，所谓性命修为，“性”通常指的是人的精神、心性、思想、性格等内在素质，而“命”则指的是人的身体、生命、能量、命运等外在方面。性命双修的目的是通过修炼达到身心和谐，进而与道合一，实现长生久视。

言而简之，就是壮其精神，强其体魄。

至于为什么不去问小白，那是因为电话打不通……

姜筠霁盘膝坐在客厅地板，闭目凝神，用老王说的方法，感受着法力在经脉中运转。

将精神集中在经脉后，他能够感觉到类似于热水洗刷皮肤的温热，不过这温热是在身体之中。这种感觉很微弱，如果不细细体悟，绝然没法察觉。

在运转片刻后，他感觉到了疼痛，来自肌肉，甚至于深入骨骼中。

那是法力在经脉中被阻塞产生的疼痛，经脉被冲刷涨大，骨骼被洗刷，身体中的浊物在缓慢排出体内。

“真是……疼入骨髓。”

这是姜筠霁第一次运功，法力在身体中运行周天，拓张经脉，伐毛洗髓，让作为普通人的姜筠霁苦不堪言。

从未有过如此经历，姜筠霁运行得小心翼翼，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维持法力的稳定上。

紧闭双眼的姜筠霁没有注意到，他的衣物已经被汗水和黑色的杂质浸湿。

身体的污浊，在法力运行周天时自行排出身体，对此姜筠霁没有丝毫察觉，他只觉得皮肤在刺痛，肌肉在被拉扯撕裂。

这些皮肉之苦，算是作为普通人获得惊天法力，一步登天所必然付出的代价。

……

小白面色凝重道：“第一次运转周天，竟然艰难成这样。”

“姜筠霁只是一介凡人，”神君说，“从来没有踏入过修行之路，能做到这般实属不错，且看他能否将这第一次坚持下去罢。”

雾气上传来姜筠霁打坐的模样，神君和白霄霄此刻正在关注着他。

方才收到老王的消息，小白立刻施法，向姜筠霁投下视线。

“且让他先完成运功，”小白说，“那么，何时联络执明神君？”

神君摇头，沉默不言。

白霄霄皱眉：“事关重大，尚且牵扯着执明神君法宝，不联系他吗？”

神君无言地注视着姜筠霁，片刻后开口道：“向其他三位神君说明一下吧，两个甲子来第一次的，四方神君代行者会面，地点就在乾城。”

白霄霄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这就要将他摆上台面了？”

“此事宜早不宜迟。”

“他方才踏入修行，这样会很危险！”

神君看了白霄霄一眼：“你对姜筠霁很不一般。”

“他是我的老师！”

“太过关切了，留好分寸吧。”

此时，姜筠霁仍然在徐徐推进法力的运转周天。在痛感最深重时，他想起了小时候狂奔后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猛地摔在地上大脑缺氧窒息的感觉，似乎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

不过好在那一瞬很快熬了过去。

熬过劲的姜筠霁似雨后春笋般贪婪地呼吸，胸膛猛烈起伏。

“难搞……运行法力直接给我要了半条命。”

姜筠霁想要站起身，脚下一软直接趴在了地板上。

过了半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小姜老师！你在吗？我听见你这有点动静，没事吧！”

姜筠霁深呼吸，提起一口气：“我没事，天养哥！”

姜筠霁环视客厅，发现止杀剑掉在了地上，六百多斤的宝剑，掉在地上动静的确小不了。

李天养语气略微担忧道：“能开一下门吗？让我看看？”

“好，等我一下天养哥！”

姜筠霁勉强起身，捡起把地板砸裂的止杀剑，把它塞在沙发底下。

姜筠霁打开门：“天养哥！”

打开门，门外站着戴着头巾的男人，年轻的脸上挂着些胡茬。他奇怪地盯着姜筠霁：“你这一身是？”

姜筠霁疑惑“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才发现这身短袖和长裤都被暗红色的污渍侵染了。

姜筠霁打着哈哈：“额……我这是在外面摔了一跤，掉沟里了。”

李天养指了指被砸裂的地板砖：“这个呢？”

忘了这茬了，姜筠霁暗暗吐槽。

“我回来又摔了一跤，嗯，又摔了一跤。”

李天养面带怀疑地盯着姜筠霁，明显是不相信他的屁话。

“你身板挺硬……不过你没事就好，晚上有事儿没？”

姜筠霁挠了挠头：“没有……吧。”

“那就下楼在我店里吃晚饭，你花瑶姐让我来看看你，顺带叫你吃饭。”

说完没等姜筠霁答应，他转身就走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