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退学，你得辞职咯……

“那你的同学们呢？”

我走了学生们的课程谁教啊？

小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该学的都学了，学校会找到顶替你的老师的。”

“但是，”姜筠霁有些扭捏，指着自己，“我就是顶包的啊。”

小白明显被这句话给噎住了，他忘了这茬了，他撇了撇嘴转身回到座位不再理会姜筠霁。姜筠霁也不打算再问什么，既然决定了，那就顺其自然走下去，也别再回头，顾头不顾尾。

姜筠霁回到办公室，发现老王在他位置旁边蹲着。

“干嘛呢老王？”

老王摸着下巴自顾自地说着：“止杀剑当真苏醒了剑灵，当初剑势灵韵内敛，现在却一发不可收拾，锋芒毕露，了不得啊。”

看得这么认真？姜筠霁想着吓一下他。于是拍着老王的肩膀大叫一声。

老王倒是没什么反应，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笑了下。

“你咋还笑了？”

姜筠霁张牙舞爪：“你不因该别我吓一跳，然后我哈哈大笑，然后你不理我，然后我哄你吗？”

“您倒是挺活泼的”，老王推了推眼镜，“我不太喜欢没事找事。”

王老师搬了张椅子到他办公桌旁，不急不徐地坐下：“和你说说其他事吧，白让我转告你今夜记得前去灵界，参宿使程立的葬礼将会在监兵府，举办.....”

姜筠霁跟着老实坐下，说起来那位参宿使他并不熟悉，甚至没来得及说过一句话。他只见到了程立的死相，那被洞穿的小腹、随手扔在地上的一节脊骨、满身的伤痕，还有那刻在脸上的不甘。那一身伤痕触目惊心，他回想起来总会忍不住想要呕吐。

“好。”

“第二件事，两日后四位神君代行者在窿顶会面。”

姜筠霁过了下脑子，这应该是神君安排的，等碰面之后，他应该就彻底绑在代行者位置上。在那之后他就退无可退了，但也许在那之后他才能真正帮上小白。

“还有第三件事对吗？”

“聪明，”王老师点了个赞，“尽快将止杀剑灵唤醒，这是白重点和我嘱托的。”

这倒是难倒了姜筠霁，他对此一窍不通，法术和功法都还没有学明白，唤醒剑灵他怎么能知道？

“小白说过我该怎么做吗？”

姜筠霁期待地看着老王，老王也如他所愿开口了：“得用心。”

姜筠霁点头：“用心！”

“用心。”

“然后呢？”

“没了......”

姜筠霁伸长了脖子，跟个王八似的。这他妈和老板给自己画大饼地感觉一摸一样啊，让员工认真做事，用心奉献，结果老板扔一个空的文件给你，让你填满它，还不给个大纲！

老王补充道：“他就这么说的，你也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文职。”

姜筠霁开口哇哇叫：“他怎么不自己和我说！这么近！”

“我也问了，他说不能让我白拿两份工资，好歹做点事。”

“你学校一份，白老板发一份？咱们真有钱拿啊！我的呢？”

“你还没转正......”

老王这一句彻底让姜筠霁说不出话来。

论狗气还得是当老板的有狗气，不论哪种，不论是不是人。

......

再次走到这入口，姜筠霁有些恍惚，上次来到这里时，他还是凡人，这次却大不相同，他将代行监兵之志。在这旧城的一个巷道里，这里聚集了一些穿着便服的人手，他们是守卫在此的士卒，负责排查进出结界的人或者妖，每日进出的人不会多，大多是监兵府的人手，互相熟识。其余小妖进入人世所需案牍繁琐，并且小妖在人间并没有太多谋生手段，有些术法在人间也不允许使用，被发现也会被重罚，一来二去，出入的人和妖都少了不少。

“代行者大人！”

在场的士卒们看见姜筠霁都大声呼喊着，大家对这位新人很好奇。

形似将军门的石门大梁上，站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披在肩头的发丝让他看上去带着些许狂放不羁，一身黑色劲装让他融入安静平和的夜色中。

他从梁上跃下，满脸兴奋之色：“代行者大人，下属奎宿使楚袁，想找您过两招。”

姜筠霁面带惊讶，心说这人怎么见面就打架。在看着那大高个子，得两米了吧，放在故事妥妥的七尺男儿，筋肉恶魔，姜筠霁这种身材的小卡拉米给他踮脚都撑不住。

姜筠霁不带犹豫，立刻后退，说道：“你别乱来啊，哥们不善武艺，和我过招，小心待会跪下来求我别死！”

楚袁哪能听他废话，步步紧逼，语气豪迈至极：“监兵神君最善杀伐，不会武艺当什么监兵代行！先吃我一拳！”

姜筠霁的小体格子，若没得发力加持，一拳下来必然当场身死。情急之下，姜筠霁提剑抵挡，那一重拳锤在剑鞘上。两坨钢筋对撞的声音炸响，姜筠霁双脚犁地，被打退了五六米远。

“你拳头钢筋做的！”

周围的小卒子们都在看着热闹，看来这家伙老早想对自己动手了。如此姜筠霁也觉得应该认真应对，不然也丢了小白的面子，虽然小白不一定会在乎。

“这样吧，”姜筠霁提起止杀，“你要打可以，但我才刚成为代行者，技艺不精......”

“您要怎么来。”楚袁停下动作，双手环抱。

姜筠霁横直古剑：“三招，碰到我，你赢。要是没碰到，那就此打住。”

“行，很合适。”

楚袁正欲上前动手，身上骨骼嘎吱作响。但姜筠霁制止了他，低下眉梢轻声道：“但不是今天，今天不是时候，过了今天，还你一场。”

闻声楚袁也泄了气势，不打算再动手。

“好，我信你，”楚袁拿出一块玉佩双手递上，“今夜我走不了，这块东西有些价值，他一直没弄到手，帮我带进去吧。”

气氛烘托到这了，其他的人也都不再看热闹，走上前拿了点值钱的东西塞到姜筠霁怀里，大家都笑嘻嘻的，但那压抑的感觉始终围绕着。

“你们都这么要好吗？”

姜筠霁抱紧怀里的众人的心意，觉得他们的情谊太过不同寻常。

众人不知哪来的默契，齐声开口说，是咱们！楚袁和众人目送着姜筠霁走进结界，直到数年过后姜筠霁才明了，这份情谊到底源自哪里，不过现在的他不够格。

他很矛盾，他依旧不敢相信人性，正如幼时他相信了错误的人，得到了恶的果，但阴差阳错也得到了善的果。

他们怎么这样信任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