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从床上翻身坐起，双眼盯着那把冰冷的小刀。他知道，这东西不是无意间出现在他床下的。刀身上的那些符号意味着某种威胁，但他暂时还无法解读。

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张全匆匆穿上外套，将那把刀塞进腰带里。今天他必须弄清楚更多的线索。他的脑海中第一个闪现的人，是杨磊。那家伙虽然总是满口轻松话，但似乎对工地的一些事情了如指掌。而且，杨磊一直游走在各派工人之间，很可能接触到了更多内幕。

走出宿舍时，外面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工地上一片死寂，偶尔风吹过，脚下的铁皮和建筑材料发出阵阵微弱的响动。张全朝着工地的小卖部走去，他知道，杨磊通常这个时候会在那里抽烟闲聊。

果然，远远看去，杨磊正靠在小卖部的台阶上，手里夹着一支烟，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张全加快脚步走过去，看到杨磊抬眼瞟了他一眼，露出惯常的笑容。“哟，这么早就起了，昨晚没睡好？”杨磊轻轻弹了弹烟灰，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张全站定在杨磊面前，表情严肃：“杨哥，我有些事想问你。”

杨磊眯起眼睛，似乎对张全突然的严肃有些意外，但并未表现出更多的情绪变化。他吐出一口烟圈，随意地靠在台阶上，懒懒地说道：“说吧，什么事儿？看你这脸色，是遇到麻烦了？”

张全看着杨磊那张笑得不动声色的脸，心里有些不安。眼前这个人话里总是藏着太多的东西，让人无法轻易看透。

“昨天晚上……”张全开口，却刻意停顿了一下，盯着杨磊的反应，“有人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去工地东边的巷子。”

杨磊的表情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自然，他轻笑了一声：“哦？然后呢？”

“我去了。”张全没有给他太多留白，接着说道，“那人告诉我，有人在盯着我，想让我离开工地。”

杨磊没有立刻回应，反而盯着自己的指尖，仿佛在细细打量那快要燃尽的烟。几秒后，他淡淡地问道：“你信吗？”

张全一愣：“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相信他说的话吗？”杨磊笑容依旧，但眼神变得冷淡了许多，“这工地上，每个人都在玩自己的游戏，谁知道谁是真话，谁又是编故事呢？”

张全感觉杨磊的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深意，但他无法确定对方是想掩盖真相，还是在提醒他什么。他心中疑虑更甚，但仍决定试探下去：“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或者，你知道这工地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规矩？”

杨磊耸了耸肩，像是在开玩笑：“规矩？哪儿都有规矩，工地上的规矩嘛……别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不该碰的事别碰，不该问的别问。”

这句话听起来和赵国柱之前的警告如出一辙，让张全心头一紧。“你是在提醒我吗？还是在威胁我？”

杨磊终于正视张全，笑容彻底消失，语气中透出一丝冰冷：“你觉得呢？”

空气瞬间凝固，张全的心跳有些失控，但表面仍保持冷静。他知道自己已经问得太多，但现在停下来只会让他陷得更深。

杨磊深吸了一口烟，把烟蒂踩灭，站起身来。他走近张全，低声说道：“你知道吗，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