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又将这封从千里之外而来的金陵来信从头至尾细细阅览了一遍,随后动作轻柔的将信对折再对折,平平整整的放进信封,最后将信放在竹桌一角,微笑着看向正静静地捧着茶盏喝茶的程肆景。
“多谢你不远百里亲自将信送来。”
程肆景放下茶盏,轻轻的摇了摇头回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想,你也在期待着唐小姐的来信。”
如果不是她想得太多……她私心以为,执安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震动渝州各界的大事,未尝没有支持现今正在金陵前线,呼吁‘男女平权’的唐小姐等人的意思。
而且……有机会正大光明的告假来涪州见执安这样的奇女子,她内心是极为欣喜的。
玉清颔了颔首,蓦地眸色微动,面上的笑意加深了些。
“你写的那篇报道我一字不漏的通读了一遍,遣词造句不显华丽,相较其他版面的文章,更通俗易懂,且对事实描述客观,对于女性思想觉醒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字里行间激荡人心。之后我又将广益丛报上刊登过的你的文章都找出来读了读,对于事实的描述,你有着记者应有的实事求是的素质,肆景,你是我见过的最合格的记者。”
程肆景小脸一红,“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记者,没有执安你说得这么优秀。”
“肆景,你太过自谦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忽然,玉清为难的抚了抚额,长吁短叹道,“我与越璋打算创办一个报纸,可惜,缺少像你这样武装着先进思想的主笔人,所以迟迟没有出印第一刊。”
说着,她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好似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
众所周知,每当玉清在人前露出这种被某事困扰的表情时,那就意味着,此刻正与她谈论事情的人已经被她盯上,并逐渐套牢,然后心甘情愿的被抓壮丁。
果不其然,见她如此头疼,程肆景上钩了,好奇地问,“我是否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与石小姐想要创办一个以什么为主题的报刊?”
“自然可以告诉你,”玉清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不写其他,专门刊登抨击传统与封建礼教,抨击强迫女性的三从四德、三纲五常,抨击将女子禁锢在深宅大院的一切行为,正如你之前写过的抗议女性缠足的文章,同时宣扬解放、独立、平等、个性等先进观念,从思想层面让这些深入女性群体,所以,我与越璋打算将报刊命名为《妇女觉醒报》。”
说着,玉清再度长吁短叹起来,“报刊的大本营暂时定在行政公署,待涪州医专正式投入运行后,会搬迁至医专图书馆内专门用来刊印书籍的区域,虽说我想邀请渝州知名的报刊主编任涪州医专的图书馆管理员并《妇女觉醒报》主编,但涪州毕竟不及渝州繁华,且工作繁重,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
程肆景哪里见得自己推崇的人这么为难,心情激荡之下,扬声开口,“我愿意!”
似乎是觉得自己太过失态了,程肆景囧了一囧,放低了声音悻悻道,“我愿意做《妇女觉醒报》的主编,也愿意兼任涪州医专图书馆管理员,再辛苦也没关系,但不知执安你愿不愿意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