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相识很简单，他第一次值日扫地的时候，看了支羽墨一下，支羽墨也看到他了，沉默的对视总是尴尬的，而为了缓解尴尬，她笑了，也就是这一笑，让霍芜记住了她。支羽墨算是为数不多主动认识霍芜的，而且对他格外的好，经常给他带些奶茶薯片什么的，还天天跟他在QQ聊到深更半夜。她会在意霍芜的感受，在意霍芜有没有朋友是不是很孤独，在意霍芜有没有吃早餐会不会胃难受。她是霍芜心目中的光芒，人生中第一束温暖的光芒。

就在一切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胡杨却搅和进来了。

一方面，他用尽浑身解数向支羽墨抹黑霍芜，特意针对霍芜，有意展示自己在任何方面胜过霍芜，特别是财富方面；另一方面，他在家百般威胁霍芜，不断地拿霍芜的伤痛打击霍芜。于是，霍芜和支羽墨的关系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常年问对方在不在，一个常年刷视频。

霍芜攥紧拳头，咬紧牙关，他就是心中有无数难以启齿也难以表达的委屈和不甘，但是又能怎么办呢？他比不上胡杨，这是事实，人家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自己是没爹没妈的孤儿。

但就是不甘，就是仇恨，就是自责，就是自卑，就是想去毁灭，想去嘶吼，想去坠落，想变得精疲力尽，然后再于废土中重生，长出新生的洁白羽翼去看看那地平线越出的黄昏，宛如飞过晨昏线撕破黑暗的血与肉进入光明的飞鸟，亦或是破茧而化出美丽双翼的虫子。

窗帘拉上了，窗户没关，他看不到窗外绽放的烟花，但是依旧听得见噼里啪啦的响声，于是又逃避性地带上耳机，开始播放音乐。

为什么呢？他好羡慕胡杨，羡慕他的家庭。霍芜也想过生日。

最后的愿望许下，霍芜关上灯，沉沉地闭上眼。

第二天醒来时，霍芜刚睁开眼就觉得眼角酸疼不堪，他挣扎地起身，看了看墙角放着的一个巨大的礼品袋，他走出两步，忽地发现自己昨天没换衣服，于是拿着新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将旧衣物处理好，吹了头发，洗漱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里面那个人就像是一只装成人类的小狗，悲戚的眼神拉出悲伤的泪丝，瞳孔无神，眼框边是红红的泪痕，嘴角一点上扬的痕迹都没有。他无神地背起书包，出门，胡杨还在睡懒觉，每天霍芜都会比胡杨起得早很多，为了避免和他一起走。

天边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他眺望，忽然想起书中关于神明的传说，如果神明真的存在，是否会注视着自己这个小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