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赞同你刚刚所说的一切，人类的确卑劣。”苏昭说，“可是，就连你也不能否认那位皇后的善良，不是吗？而她也是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黑顶的高大的鹳鸟向前走了两步，“我并不否认少数人类的善良，但是丑恶的故事太多了，尤其在这个罪恶的国度。新生的孩子就像是一张白纸，怎么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好好长大？”

苏昭摇摇头。

“我无意同你争论这些。我只是想说，假如你们让杰克家生出一个死孩子，他们难道不会将罪名归结为巫婆的诅咒吗？这样就平白让那个善良的好人承受更多的痛骂，而杰克家会成为受害者，被邻居们同情，绝不会如你们所愿。”

“这......”几只鹳鸟齐齐愣住，他们似乎未曾设想过事态会向这方面发展。

“届时，这位姑娘又会被怎样呢？她已经要被烧死了，难道要她的坟墓上也多几道鞭痕吗？那升上天堂的灵魂会不会也承受鞭笞的痛苦呢？”

苏昭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天堂。但这样说话，大家都能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幸运的是，这个世界不但有天堂，还有喜欢考验人的女神，正是那位女神让皇后不得不成为了哑巴。

苏昭的话让在场的众...生命沉默了下来。鹳鸟小小的脑仁不足以支撑他们进行复杂的人性思考。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真要这样啄瞎胖杰克的眼睛吗？这样我们鹳鸟群在春天就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他们会驱赶所有的鸟群，以防止再有孩子受伤。”

鹳鸟煎熬地哀嚎着。

“为何不考虑救下那位皇后呢？”苏菲亚有些急切地说，她不愿意让这样一位善良的人因为荒诞的原因死去。

“那不成！那不成！”鹳鸟们又齐齐摇头。“我们做不到的，她被关在地牢深处，况且明天就得上火场了，今天有重兵把守，我们做不到把她救出来。再说，今天傍晚，我们鹳鸟族群就要一起向南方迁徙，寒潮就快到了。”

这实在是一个奇怪的回答。这样说，早些时候，在皇后仍然自由时，它们是可能带着她离开的。事实上，它们只是在这里批判人类的丑恶，却为之无动于衷。

不过，这几只鹳鸟前几个月还未长大成年，仍是无法摆脱父母养育的小鸟，做不到这一点情有可原。

“还有一点。我们拿不准那位女神想要做什么。她让皇后饱受折磨，或许正是想让她借此机会上天堂也说不定。”

“这实在太可笑了！”苏昭忍不住说，“这样做也能算得上女神吗？这和巫婆有什么区别？让一个善良的少女变成哑巴，让她与一个愚蠢的国王成婚，让她被污名为巫婆，然后呢？让她在被行刑的前一秒做出十一件衣裳来，重新开口解释冤屈，然后让我们怀着高兴的心情祝福这对夫妇吗？谁又问过那位姑娘愿意吗？”

听到苏昭的痛斥，几只鹳鸟惊恐地四下张望，张开翅膀，几乎就要逃走。就连锡兵也不由得两股战战。只有苏菲亚若有所思，用崇敬的目光望向了身前这位高大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