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缕没说话，陆芙轻笑：“是去夫人那里告状了吧？”

虽然被默认是曾冶捡来养起来的金丝雀，但陆芙好歹是个人，一个外人住进来，还是单独一个院子，曾夫人不可能当作看不见。

出乎陆芙的预料，曾夫人只派了桂嬷嬷一个人过来立威风，比陆芙预计的还算少了。曾夫人自己是甚少来飞雪院的，应是嫌弃陆芙家世不清白。

曾夫人吃着丫头剥好皮的葡萄，指尖染上了点点紫色，立马又有另外一个丫鬟用手帕给她擦干净，她听着曾珠对陆芙左一句右一句的抱怨，倒是心宽气和地劝她：“陆芙总归是个外人，比不得你和你哥哥。”

“可是，”曾珠抽搭着鼻子，用帕子按着眼睛：“可是哥哥对我好凶。”

“他就那么喜欢那个野女人吗？”

“去哪学的浑话！”曾夫人斥了一句，养尊处优的她脸上只有一两条细纹，美貌仍不输给二八年华的年轻姑娘，只是曾冶和曾珠都或多或少地继承了曾老爷的基因，长得差曾夫人不少。

曾珠嘴一撇，泪珠子又落了下来。

曾夫人被她哭得多少有些不耐，让丫鬟把剥好的葡萄给曾珠端过去，堵住她的嘴，这才安静了些。

“行了，让桂嬷嬷去飞雪院，”曾夫人发话，桂嬷嬷马上从丫鬟群里站出来，她已经恭候多时了。

“桂嬷嬷，你去，给那个姑娘立立规矩！”曾夫人对陆芙的不满不比曾珠少，陆芙的存在，肯定会影响到曾冶日后的婚事，要是陆芙跟以前一样安安份份的也好，但是现在她伤养得差不多了，就擅自出门，还跑到学堂里，打扰了曾冶的功课。别的事小，阻了曾冶的前途，她可饶不了她！

这事小厮一回来就传人通报了，不然曾夫人只会向从前一样继续晾着陆芙，不管不问。

“诶！听夫人吩咐！”桂嬷嬷得了正式的指令，拿着鸡毛当令箭，眼看就能回飞雪院逞威风了，谁料还没走到门口呢，就被曾冶身边的小厮赶回来了。

“少爷来了。”

桂嬷嬷一见曾冶，气焰瞬间少了一大半。曾珠看见曾冶，眼泪又开始往外掉。曾夫人看见曾冶，倒是高兴了不少。

她最喜欢的就是自己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嫡子，更是因为他学业有成，县试头名，指不成以后官运亨通呢！曾夫人本是京城陈家的庶女，虽说她嫁得算不上差，但总是更羡慕那些官太太。

“冶儿，快过来坐。”曾夫人朝他招手，曾珠自觉地抹着泪，把左侧的位置让给曾冶。

曾冶礼数周全，先朝曾夫人请安：“母亲安好。”

曾夫人扶着他的手臂，让他坐：“今天的事我听下人们说了，飞雪院那位姑娘真是不像话，来曾府大半年了，一点教养都没养出来，什么规矩都不懂了。”

听曾夫人数落陆芙，桂嬷嬷嘴巴痒得不得了，恨不得自己也说上几句话，但曾冶一眼看过来，生生把她吓退了。

哎呀呀，少爷怎么越来越吓人了。

“母亲，”曾冶不敢忤逆长辈，只是恳求道：“陆芙旧伤未愈，现下正是应该静养的时候。”

“养伤养伤，”曾夫人烦闷道：“养好了就送出去好了！”

曾冶不言语。曾夫人又给他出主意：“听母亲的，养个女子何苦非要养在自己府上，在乡下找个庄子，让她住进去，再找几个丫头伺候着，可不清静吗？”

曾夫人冲曾冶眨眨眼，曾冶低着头回避，仍是沉默。曾夫人心里叹了一口气，原先自己这个儿子虽不思进取，但与自己十分亲近，现在反而疏远了不少。

曾冶抿嘴安静的模样，颇有点美男子的风范，曾夫人怜他这样子，心软道：“算了算了，由你去吧！”

“只要不耽误你课业就好。”曾夫人拍了拍曾冶的手，曾冶不自在地把手缩了回去，告辞道：“那母亲，我就先回去温习功课了。”

“去吧。”曾夫人笑眯眯地目送曾冶离开，一只小手抱住她，原来是曾珠又哭起来了：“哥哥他果然是不关心我了，我刚刚故意没说话，他一点都没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