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兽的对决,刺激;人与人的对决,绝妙。
金刃月显然以为这仅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表演秀,直到室内一盏巨大的灯亮起,广场上两个被黑布笼罩着笼子才掀开一角。
那是一只长着锐利尖牙,流着口水,显然饥肠辘辘,眼神野性凶狠的一只狮子,以及,一个穿着简陋衣裳,有些潦草的小孩。
黑布掀开的那一刻,看台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呼叫,金刃月看过去,这是一群西装革履的人。
小孩和野兽,可怜的俘虏,一群带上面具的看客,衣冠禽兽。
金刃月坐在了最高的看台房间上,仿佛拥有了上帝视角,显然,那只是一个稚嫩的小孩,没有任何与兽搏斗的经验,大概十二三岁,一双青涩的眼睛满是强装镇定,强忍着不露出害怕的神色已经用完他所有的力气,而他面对的是一只货真价实,身经百战的吃人猛虎,工作人员往广场丢了一把生锈的匕首。
小孩急忙跑过去,却被虎啸声吓得一怔,他没敢捡起那把匕首,也失去了唯一可以反抗的机会。
那只老虎竖立着黄色瞳孔,紧紧盯着小孩,喉咙里不断地发出低吼,是试探,是威胁,它环着小孩,谨慎地步步紧逼,在察觉那小孩后退了一步,立马扑过去咬住那小孩脆弱的脖颈。
如此凶险残忍的一幕,人群里没有任何的波动,甚至情绪来的还没有开场的喝声热烈。
整个广场迎来的第一声异动是那小孩的哭声,那小孩终于放开声响哭了出来,凄凄厉厉,余音绕梁,直至没有声息。
看台席上这才悉悉索索起来,有的人离开,有的人发出嘘声,原来是觉得没意思。
“各位尊贵的看客,稍安勿躁,下一场比赛马上开始。”现场有人来收拾起那些残肢碎片,好像没有人惋惜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麻木无情。
那虎的爪子和脸上都沾满了血色,它还吃饱喝足般舔舔自己爪子上的毛,直到工作人员推来了它的第二位对手,它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那是一位稍年长的孩子,他的神色很明显与前一位很不相同,他是笑着出来的,对于场上的热烈呼声他是享受的。
他的脸上有结痂的伤痕,手臂上和腿上包扎着白色绷带,一出场他就对着那只虎发出了刺耳地尖叫,威慑性地向前走了几步,看见场子热了起来,又开始露出那一抹邪性的笑。
他好像很喜欢笑,金刃月却觉得这笑带给她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好像自己在哪里感受过这样怪异的感觉。
那孩子眼疾手快地捡起那把匕首,对着那只虎比试比试,那是一种挑衅,他在各种尝试激怒这只虎,靠近又撤离,那只老虎发出愤怒的吼叫扑上去,那孩子出奇地没有闪躲,他迅速伸出自己的一只手去让老虎撕咬,而另一只手却眼疾手快地直直捣入那虎的脖子,那孩子忍痛力特别强,嘴唇都已经痛到颤动了,却仍没有退缩之意,他执着地将那把生锈的匕首厮磨虎的脖子,从那进入的一小块伤口开始,上捣下捣,鲜血已经流到了他的脸上,甚至漫进他的眼睛里,可是他连眼睛都没有眨,就那样鲜血滴满了他的眼眶。
老虎呜咽一声,放开小孩的手要逃,可四周是十米的高墙,它要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那小孩依然没有放手,他牢牢用自己的胳膊,将老虎桎梏住,即使整个人都被老虎拖拽着跑,他也绝不松手,老虎摆脱不了他的纠缠,一整个奄奄一息地躺在斗兽场的中央,全场都留下了它的血迹。
可能它也想象不到,上一刻这里还是别人的血迹,现在躺在这里任人宰割的猎物就成了自己。
哎呦,畜生懂什么呢。
那孩子生生把那老虎的头给割下来了,他耐心偏执,任由自己的一只手血肉模糊,他又一次叫起来了,场上又一次喝彩起来了,他们好似是骄傲的,但他们还是漠视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