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单：从河底捞火锅中心店到天鹅湖小区，请回复收到。

听到手机中系统派单的声音响起，林宇伸手一把抹去头盔下被暴雨打湿的脸颊。

他急切地拿起挂在脖子上用防水袋装着的手机，目视前方，却时而低头发起语音通话。但由于暴雨倾盆的缘故，他只能提高音量，用几乎吼出来的声音愤懑地质问道：

“妈的！老子系统上挂着15个单，还有两个马上超时了，为什么要把我的状态设为上线？”

可语音那头传来冷漠却又悠然自得的声音

“林宇，现在是暴雨高峰期，你多理解一下。就连那些兼职的我都拉出来了，你就别抱怨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跑两个单呢！行了，挂了，路上注意安全啊。”

看着被挂断的语音，林宇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草！”

电话那头是某外卖站点的一名调度员。只因林宇平日里没有上烟请水，所以那调度员处处刁难他，将一些路途遥远的、需要爬楼的、没人愿意跑的订单通通调给他。

但并非林宇不上道，而是生活的压力实在太大。父母早年不幸遭遇车祸意外离世，他和妹妹只能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幸得肇事司机赔偿了一笔还算可观的钱款，这才让他们能够继续生活，省吃俭用供他读完大学。然而，毕业后不久，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照顾妹妹的责任便如千钧重担般压在了他的肩上。

现如今，妹妹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本市一所重点高中。而他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为了给妹妹赚学费，无奈只能先行跑起了外卖。

可懂事的妹妹看着他早出晚归，回来就累得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多次跟他说过：“哥，实在不行，这学我就不上了。我问过同学了，她现在厂里正在招人，我想去工作。”

林宇闻言，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她吼道：“林萍，你没事吧？脑子坏掉啦？好好的学不上，你去厂里打工？”

“可我实在不想看你这么辛苦。而且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送外卖整天看人脸色。”妹妹委屈地说道。

他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语气温和地说着：“萍萍，你听话。你现在只需专心读书就好，其他的你不要多想。况且哥现在觉得送外卖也没什么不好，都是工作，都是凭劳动赚钱，不磕碜。”

每当想起懂事的妹妹，林宇总能将暴躁的心情拉回平静。他深吸一口气，拧动着油门，继续在雨天艰难地行驶。

向阳大桥

这里全长600米，两头都是红绿灯。当林宇骑行至此时，那系统声音再次响起：“您有一个订单已超时，请尽快派送。”

他看了一眼地址，就在这附近，心中暗道：“应该来的及。”

为了不扣钱，他不顾一切地将油门拧到底，看着桥口红绿灯读秒，喃喃自语道：

“来得及，来得及。”

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路口。这时，横向车道一辆重卡正常通行，鸣笛两声“嗡～嗡”，但受雨水影响视线被阻，很明显来不及踩刹车了。

“砰”的一声，重卡撞向了快速骑行的林宇。惯性牵引下，他连人带车一头扎下河中。

半空中，林宇晃了晃脑袋，此刻意识正在渐渐消散。闭眼前，他望着那路灯，此刻还是红色，心中满是懊悔：

“完了，红灯，超速，赔不了多少钱了。”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想来是体内器官破损导致的。随着噗通两声巨响，河面溅起一阵水花，他直直掉落至冰冷刺骨的河水中。鲜血迅速在河水中蔓延开来，染红了一片。

此刻他背面朝下在河水中缓缓下沉，意识逐渐模糊，心中懊悔不已。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这是要死了吗？原来是这种感觉。就在他准备闭眼认命之时，脑海中猛地想起了妹妹，“我死了，萍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