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她要去见卫吉奥时，有人告诉她，在码头的接头暗号。在接到这个接头暗号后，她离开了那家礼帽店时，卫吉奥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跟着她走了很久，发现益阳云舒确实没有人跟踪后，他才从一辆黄包车上跳下来，他很绅士地取下头上的礼帽，用拿着礼帽的那只手，拦在益阳云舒的面前。

他说：“你很喜欢擅自行动。这在你们军统，也应该算是个不好的习惯吧！这种情况下，军统的人如果知道了你此刻的想法，会对你下手，这样，也会影响我们和他们的关系。你的老板不高兴，我的老板同样会不高兴。你说呢。”

云稚黎说：“我早就知道，你们在上海的管党，制裁一些人的手段，很多。很毒辣。但这些代表不了你们会取得多大的了不起的成就。”

益阳云舒说着话，想绕过卫吉奥伸出来的那只拿着礼帽的手。

但她没有想到卫吉奥会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看着路上行人投来这两个“相当般配”的一对男女的目光里，像在看大街上一对拉扯的小两口般，司空见惯。

卫吉奥更加大胆了。

他说：“我不喜欢用党性来衡量一个人的忠诚，何况，是这样一个被他们视为‘违规’的女人，还是我仰慕已久的女人。”

益阳云舒说：“请收起你那多年无耻的想法吧。我已经有了孩子。”

卫吉奥说：“哦？还是那个人吗？你不会是以身相报，他的救命之恩吧。”

益阳云舒厌恶地躲闪着，她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终于掏出了益阳立春给她的那把崭新的勃朗宁手枪，她说：“再跟着我，我就让的这把新枪，开个荤。”

卫吉奥说：“不错。会开荤的枪。可我知道，你的枪法，是你在‘临训班’总也考不过的科目吧。不知现在，有没有长进啊。要不，就拿哥，试一试。朝这儿。就这儿。”

卫吉奥指着自己穿着浅灰色风衣的胸口。

益阳云舒举起的枪，慢慢下移，然后，塞进了口袋。她看也没看卫吉奥一眼，转身，就走。

卫吉奥在她的身后，大声地，毫无顾忌地说：“我只想跟你，你的父亲他是我们优秀的党员，也是我们的先锋榜样，你要记住，他可是死在了共党分子的枪下。”

见益阳云舒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卫吉奥有些不服气地追上来，拉着益阳云舒，就推搡了她一下，把她按在了身边的一面墙上，她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我见到你，就忘乎所以了，这个是我的错。差点儿，忘了正事儿了。上峰让我告诉你，希望你能秉承父业，你父亲的血脉，在你的身上，就应该是对组织的极度忠诚。”

益阳云舒把卫吉奥把被卫吉奥按着的肩头，甩开，说：“你们与军统之间的争斗，可以拿到蒋总裁那里去争斗。我区区一个下属，没必要成为你们的牺牲品。请你让开。”

卫吉奥看着益阳云舒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一头倔强的小母羊。你不是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吗。”

这句话，益阳云舒听的真切。但她摸着手里的那把勃朗宁手枪，头也没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