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水影不能照(2 / 2)黑神通首页

山野之中日月之下,牛爱花走了很久。所以现在必须得走是为了活命,等到实力大进等到永乐府消停,她必然还会回到此地。她依旧记挂着陈锄那几人。她没有被记忆控制,是自己想去狐狸姐姐出生的地方瞅瞅。这一路,牛爱花免不得要过水,但她刻意的不去看倒影一眼。

水底不知名深处,李贪生必须做出选择。是现在就吃下温楼给的妙药,伤势恢复从此没有脚掌;还是死撑,只要回到青湖苑或者去到济世林可能就能复原,代价是他这一路会成为拖累。

温楼说过:凡人时断肢,得神通后亦难重生。

吕轻轻满脸心疼,她感觉好无力。脑中来回的响起那几个老东西提及的“牵绊”“累赘”话语。

吃!

丹药入腹小腿的伤口迅速恢复,失去了脚踝的断口开始长肉,将断骨包拢结成了一个肉球球。想要活下去,他就必须出力。

“没事,”李贪生看着泪眼婆娑的吕轻轻,调笑道:“我还是比你高。”

吕轻轻这会儿哪有开玩笑的心,她扑进李贪生的怀里嚎啕大哭。

李贪生晃了晃空空的小腿,心道:“下回和人打架,就真是让他一只脚了。”

幽暗深黑的环境会加剧人的坏情绪,吕轻轻时不时就哭泣。李贪生已经习惯了一高一矮的走路方式,他倒没有被环境影响。比起青湖苑受刑的水牢,这里简直不要太舒服。当他意识到这点时,脑子里突然窜出这样一句:见识过最差,就能容忍很差享受一般差,幸福于不那么差。

“这水是活水,肯定有出口的;就算是死水,挖我也要挖出条通道来。实在不行,咱们就地拜堂,做对亡命鸳鸯。”李贪生继续打趣着宽慰吕轻轻。假如这一路都有风景,那么一个人倒也安逸。可眼下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每一步都要慢都要试探,没有景观和太阳来确定方位、时间和位置,休要说什么“别怕,每一步都在前进”的屁话。每一步都是煎熬,所以能有一个相互搀扶的人是非常幸福和重要的,哪怕最终没看到阳光。

“呸呸呸,谁要做亡命鸳鸯啊!”吕轻轻打了李贪生一下,又提起了精神。她也恨自己总是情绪起伏,明明知道眼下只有坚持一条路,却还是需要他时不时的关心。

很久以后的她才明白:原来坚持有时候并不是意志坚定的一往到底,而是怀疑着、担心着、害怕着的一步长一步短的缓慢靠近。

不知走了多久,在他们虚弱到都已经没气力说话时,终于看到了一个向上的白点。李贪生托着吕轻轻让她憋住气,用尽最大的力气往上一送。出了分水珠范围的她快速的往上浮,可惜吕轻轻此刻已经过于虚弱,在还没接近白点时就憋不住的呛了气泡。李贪生赶紧拿出分水珠用尽最后气力一丢,分水珠一路阔水向上途经吕轻轻旁边。她因此缓过一口气又得一口吸,继续往上漂。

没了分水珠,水底强大的压力直接让力竭的李贪生跪倒,他看到那白点之中进去了一个黑点。然后所有黑暗向他眼中崩塌。

青湖苑那边,叶弄看了看时间。七天已过那小子还没回,大概率是死在永乐府了;就算没死,那颗鱼卵也已孵化,会霸占他的身躯毁了他的意识,变成一尾溯洄青湖苑的大鱼。

一直黑暗里根本不清楚准确时间,李贪生并不知时限已过。他陷入黑暗后就觉着身体内部开始长许多刺,一个极其胆大的想法在他脑中出现。他摸索着将葫芦饮尽。于是意识在被毁掉之前得以脱离,他就这么看着自己变成一只巨大的鲤鱼。这鲤鱼腾的往刚才上头白点方向游,力量速度快到惊人!出了白点口,李贪生这才发现上面居然是一条大河,然后就看到了已经浮上水面的吕轻轻和缓缓落下的分水珠。他完全是下意识的想接住分水珠,却不想这鱼的身体真就往这边偏。

嗯?李贪生愣了愣很快就有了答案,这身体已经不是他身体,但他依附着的意识肯定比鱼强。他意识扭了扭,那鱼抖了抖。李贪生大喜,马上控制鱼吞了分水珠,而后来在了吕轻轻身下,驮住了她。

吕轻轻起初是害怕的,人一样大的鲤鱼出现在自己身下。然后她就看到那鱼不但开始吐泡泡还朝她眨眼。不晓得是哪来的感觉,她笃定这鱼就是李贪生。于是牢牢扒住死不松手。

李贪生的意识跟骑马一样驾着鱼,半顺着鱼的本意半顾及着吕轻轻,贴着水面游快速的逆流而上。李贪生尝试一点点的试探鱼的意识,那意识只有一个:回青湖苑去。

于是过急流、绕礁石、攀山丘,及至一处高悬窄口,尾一抽身一投,似鱼跃龙门溯洄逆流!

叶弄感觉到了鱼的回归。李贪生救走柳彪那晚,他全部精力都放在那东西上,所以后续才能发生。整个青湖,任何外来异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发觉。所以他也发现了鱼驮着位姑娘,以及鱼肚子里的分水珠。叶弄笑了笑,李贪生这小子倒是没让他失望。

这是吕轻轻第三次见陈锄的面,第一次是永安县的影身画,第二回是永乐府的通缉令。

陈锄焦急的问:“哪里抓到的?这鱼红烧肯定好吃。”

吕轻轻哭笑不得的赶紧解释说这鱼是李贪生。陈锄愣了愣瞥眼看了过来,问:“姑娘,你是谁?”

叶弄哼了一声,便无人敢开口了。他将分水珠丢给陈锄,吩咐道:“有这东西你就一直待水下吧,食物会绑着石头送给你的。”

“可是……”

叶弄看过去一眼,陈锄不敢再言退了出去。而后他看向吕轻轻,没来由的问了一句:“是你破了他的纯阳?”

吕轻轻刹那间面红耳赤低头绞手指,像被红烧。

门外陈锄耳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