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练法诀,有山有水有树皆可拿来练,非得去破坏结界,而且还打出裂痕?说是练练手,岂不是当他人傻?
“你倒不用费心,下月十五,我带你出去。”
“何以是下月十五?”
南华不答,只是说:“到底这一切同我脱不开干系,如若能成,临死无憾。”
“上古神族之人故去,其最后遗留之神力可化咒施于人身,无论人神妖魔,皆无力抗衡,此咒虽无解,却唯有你南华宫内可寻因果缘由。”钟离阜凝着眉,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是!他已决定要出去,已决定要寻找所有被他忘却的事情以及那个在他身上施咒的女子。
“当真是有人管不住嘴。“南华却不与钟离阜对视,仍是悠闲道:”不管那人跟你说了多少,下月十五,待你神魂重塑,咒亦化为池中之水,你不用费心寻因果缘由,到时往事袭来,我怕你反而不想记得。”
“听仙翁此话,钟离越发好奇,这千年间,我每每思量,既然是让我堕入虚无道而非化烟于天地,想必此劫于我仍有回旋之地,只是我近日才渐渐浮出想要与之抗衡的想法,总好比一直惫怠下去,所谓劫过方能参悟,无论是何因果缘由,钟离都不愿逃避。”
“希望钟离仙尊在下月十五后还能如此通透,届时还望仙尊应我一事当是报答。”
“仙翁且说。”
“十五后,你回归尊位,定然会回灵台山坐守,你的师傅定清上神一生未离山,却每每在三界动荡时以大天神法护凡界太平,你既要袭承衣钵,便要应承我:有些事就算记起来了也要当作忘了,有些人就算刻心入骨也不要再相见了,如此便能渡了你的劫,也渡了她的劫。”
“钟离应了。”甚是干脆。
于钟离阜而言,消失的那段过往如这幽谷中的风,不管是舒适的还是冷冽的,终归拂面而过。
可……
墉山左侧丘陵一夜之间尽成泽地,换来了他体内的这枚冰晶。瑶池水炙如岩浆,钟离阜泡在池里却感觉冰冷刺骨,极寒与极热的冲击下,池水渐渐化作赤色晶石,边缘锋刃,划过皮肉留下道道血痕,他却丝毫不觉疼痛。
有什么能比他现在的心来得痛呢?
神魂重塑间让钟离阜这十几万年的过往如走马看花般浮过脑中,除却灵台山幼时的欢脱,渐渐长成,后随师傅修习大天神法洗涤心境,所修所悟自认不负尊师,却不想遇一人,执一念,万世神佛竟一朝成魔。
既然参不透,那便乐于其间,只是其间已无那人,他该何去何从?
南华托着琉璃瓶,见钟离阜双眼紧闭,神情痛苦,知他仍深陷往事回溯中。
“你既已应了我,望你信守承诺。”
语罢,他打开瓶口,施法将钟离阜身上的精元分离而出再吸入瓶内,又朝瓶子道:“丫头你以后可得学乖些,待重化了肉身,你和魔君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以免后患,我还是觉得不妥,不然你这次重化肉身把脸换一换吧。”
琉璃瓶内光华闪动,似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