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被纱布包裹得跟粽子似的,让他暂时忘记了消失的十指。
最要命的是下体。
麻醉药药劲过去之后不停传来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失去了什么。
听着唐忠汉的汇报,他心头的怒火就好像那火山喷发,有无穷的愤怒要宣泄出来!
可他还不能说话!
每一次想要怒吼就感觉嗓子被烧红的烙铁捅了进去,发不出一点声音,只会更痛!
他就像个小丑一样!
像个小丑一样被一个服务生敲碎了!
他失去的不仅仅是身体的器官,更是身为刘家大少的骄傲和男人的尊严!
“我要复仇!我要复仇!
陈成!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刘清源在心里怒吼,浑身发力,满脸通红,颤抖着身体带动着病床都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响声。
他挥着胳膊把眼前的一切都扫到地下,可憋屈在心中的愤怒却无从宣泄。
在看到刘龙庚走进来的那一刻,他满腔的委屈在一瞬间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泪水瞬间就打湿了眼眶。
即便是说不出话,他仍然是扯着嗓子,用力喊出勉强的一声:“爷…爷……”
刘清源的眼泪像是开闸的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双手伸出,似乎是想要投入爷爷的怀抱。
可是,刘龙庚那平淡如水的脸除开苍老的皱纹之外却没有一丝波澜。
“忠汉,跟我出来一下。”
他冰冷地转身,没有再看孙子一眼。
当唐忠汉小心地把门带上时,那锁块摩擦的声音居然那么刺耳,让傻了眼的刘清源如坠冰窟。
这……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刘龙庚坐在长椅上,双手搭在龙头拐杖上,直视着唐忠汉,像是部队长官下达命令一般说道:
“清源的伤势刚刚得到控制,还得做很多次的复原手术才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但不管是手指的培养还是那东西的配对,即便是走器官移植的路子,也得很长时间。
刘家要往国外转移资产,我也得去。
忠汉,你知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子。清源走不开,我就把他,和刘家留在上丘的产业交给你了!
希望你能替我看好这个家!”
刘龙庚一副托孤的表情,就是语气有点严肃了。
“老爷,您就放心吧!我肯定能做好的!”唐忠汉低下头,避开刘龙庚眼神深处的审视,恭敬地说道。
“待会儿就有人联系你对接,准备签文件吧!恭喜你!上丘市新一个千万富翁!”
刘龙庚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地说道,说完便离开了。
没有一点进去安慰孙子的意思。
就在刘龙庚离开之后,唐忠汉在走廊的长椅上默默坐了片刻,也没有再进那病房,直接离开了。
可怜的刘清源再次被抛弃了。
坐电梯直达地下二层的停车场,唐忠汉刚坐上自己的迈巴赫,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
“大哥!找到了!咱酒楼的巡逻车不是整的抵押车嘛!狗日的装了定位器,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还是二哥聪明,想起了这茬!”
电话那头是激动的三狼。
“艹!找到了就去抓人啊!你踏马的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
唐忠汉心里冒火,劈头盖脸地骂道,挂断电话,拿着手机用力砸到方向盘上。
“艹!”
此时此刻,他心乱如麻。
原本看好的刘清源虽然还留着继承人的位置,但很明显是被刘龙庚抛弃了。
那刘龙庚对孙子的态度更是让他琢磨不透,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了呢?
难道这就是,
最是无情帝王家吗?
自己那刘家大总管的位置,说得难听点儿,就是一看门狗而已。
刘家现在都被调查了,等资产转移完毕,刘家的人一跑,那留在这里的不就是等死吗?
刘清源被当成烟雾弹了。
“艹!不跑是王八蛋!”
犹豫半天,唐忠汉还是决定逃跑,带着小娇妻和儿子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这两天的起起落落让他彻底坚定了逃亡之心。
“要跑,但是谁都不能告,不然走不掉了!”
冷静下来之后,唐忠汉又给四风打去电话。
“四风,三狼找到巡逻车了,在西山煤矿,你上保安部的去配合他把人抓回来!带上枪,弄出点儿大动静来!
我马上到酒楼,等我去了就出发。”
唐忠汉也算是个枭雄,能屈能伸,做事干脆利落,既然决定了要跑,那就要用最快的速度最隐秘的手段离开。
午后的阳光明媚,微风吹拂扫过大院内每一个年轻人的脸,却没法消除他们脸上的一丝热情。
他们一个个手提砍刀,少数几个则拿着铁砂喷子,都是街头巷尾混战的常见武器。
当老大的黑色迈巴赫开进大门时,人群爆发了激烈的欢呼。
唐忠汉下车,四风马上过来替他拉门。
他挥手向小弟们示意,让四风和他进屋里说话。
走进金碧辉煌却空荡无人的大堂,唐忠汉把四风拉倒身边,在他耳边说道:
“刚接了个电话,我得去签几份协议,你找个司机开我车跟上去,别让弟兄们知道了!等到地方了,就当我没下车就好!”
嘱咐完四风,他又接到了联系他去签字的电话。
“喂?我正在去抓人路上呢!麻烦您等我几个小时,我晚上回来请您喝酒,咱们到时候再签,您看怎么样?”
“好好好!那谢谢您了!”
挂断电话,四风已经带着小弟们离开了,他的迈巴赫也被人开走了。
换下身上的西服,找出办公室早就准备好的心头,带上保险柜里的金条、珠宝和不记名银行卡,唐忠汉从后门出了酒楼,发动了一辆早在接手酒楼就准备好的车,径直驶向上丘市的一个豪华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