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莫名其妙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反正萱菱可不会感到尴尬,她继续低头刷手机,景元的目光仍然盯着她。
似乎再见到她后,他总是欲言又止,“殿下没什么想法吗?对于我这般利用你之事……”
萱菱抬首意外地看着他,什么利用不利用的,这么见外?
但若仔细想想,景元这样游刃有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人,明知联盟的人会打扰到她,却还是邀请她。
若真如他所说,他应该直接不告诉她演武仪典的事,等到她自己发觉,自己决定。
也许他真的对于联盟的问责与龙师们的举报感到压力大,所以才会希望她来。
即使她什么也不做,往那一坐,联盟的人也不敢过多为难他。
不过萱菱还是那句话,没有她的同意,不会有人能利用到她。
而且她本来就有意相助。
但景元不一样,景元考虑的要更多。
什么联盟问责,内乱外扰他都不放在眼里,他任职几百年,大风大浪见得多了。
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是其他问题的答案。
他就如同即将坠崖的亡命徒,眼前出现一根长满刺的藤蔓,他不确定这根藤蔓是否能救他,但若不抓住,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于是,在危急关头,他握住了这根将他的皮肤刺破,令他鲜血淋漓的藤蔓。
他要用有别于平日的柔和,去赌与她再进一步的可能性。
所以他控制不住说出锋利的话语,想看她的反应……
他本来只是想要见她而已,什么困难他都会迎难而上。可这是第一次,他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萱菱好笑道:“你觉得这就叫利用吗?没那么严重吧。”
“我现在没那么苛刻,你也不必多想。”
……意料之中的答案。
所以,在这位置上的无论是谁她都会这样相助吧。
景元的脑袋耷拉下去,自然也没注意到萱菱放茶杯的动作怔了一下。
萱菱没告诉过景元,她自然也有她的脆弱。
说起来很没出息,但她无数个年头漂泊在宇宙间时,少数时候也会有困和累的感觉。
偶尔一两次,在午后日光毒辣的时候,趴在景元的桌案上睡午觉,感受着景元边处理公务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替她扇风,景元的气息扑面而来,会让她感到放松与一丝满足。
她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些,若是谁不幸撞见了她的心事,迎接那人的会是无尽绝望的痛苦,生死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所以,她自然也不会让景元知道,她不太高兴。
景元的那句话让她不太高兴。
黄昏天色尽,黑夜不知不觉到来。
萱菱朝窗外望去,景元一定已经将她在浥尘客栈的房续上了,该交代的肯定也交代过了。
既然如此,那去看一眼希言,就回去睡觉。
“回去睡觉了。”萱菱站起身来看向景元,他已经沉默了许久。
她正要迈出步子,却仍觉得差点什么。
于是她就这么站着久久没动,察觉到她的停滞,景元懵懂地看向她。
“景元,虽然我不介意你说的话,但你在我这信誉已经降低,记过一次。”萱菱过了良久后才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郁闷。
“——记过是有惩罚的。”她又语气不善地补了一句。
“惩罚?”景元的目光茫然无措地看着她。
萱菱点点头,朝门口走去,没走几步,景元挡在她的面前。
于是,与景元擦身而过时,她毫不客气又故作不小心地撞了他一下。
本来茫然无措的景元更是被她撞得成一个委屈无辜的大猫猫,不过还是站得很稳的大猫。
“——奔现失败。”萱菱语气凉凉的,没好气地说。
说完,她便闪身消失。
景元独自站在灯光下,嘴角轻轻勾起,眼底似有无限柔情。
他要谢谢她,还是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藤蔓的刺格外尖锐,混合着鲜血,他牢牢握住,一步一步,他好像终于得救了……
不过,奔现失败,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必须得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