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黄昏,天气晴。
夕阳西下,庭院寂静,鎏金交错在碧檐金瓦琼楼飞阁之间。
萱菱和景元坐在棋盘面前,轩榭的位置正好适合纳凉透气。
仲夏苦夜短,开轩纳微凉。
景元落下一子之后,萱菱便陷入了长久地沉思中,于是景元便开始打瞌睡了。
“景元,药箱有吗?我想我应该要有一个伤者该有的样子。”萱菱半晌后总算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这下才终于将棋子落下。
景元打了个哈欠,坐直了身体又抖擞起精神来,语气却还是软绵绵的,“原来阿菱这半天是在想这事啊。有,就在书房柜子里。”
萱菱见景元开始思考起要怎么下时,便站起身打算去找点伤者该具有的特征。
她突然目光一转,意有所指地对景元道:“你可别偷棋子啊,我很快就回来。”
景元沉思的表情顿住了,他这小手不干净的形象已经那么深入人心了吗?一定是彦卿说漏了嘴。
他有些不自然地笑笑,也站起身来,又将萱菱按坐下,一脸无辜道,“既然阿菱这么信不过我,那我去拿吧。”
景元转身后,萱菱无聊得将目光投向棋盘。
哎呀,糟了。在她发呆的时候,景元步步紧逼,将她的路几乎都堵死了。
按照这个形势似乎她很快就会输……这家伙也是一等一的腹黑啊。
这样的话……偷偷拿掉一颗棋子,景元应该不会发现吧?
不!他这么爱下棋,一定会发现的。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她可不是景元那样的人。
萱菱叹了口气,又将目光移开。
小腿上忽然感受到毛茸茸的触感转瞬即逝,萱菱定睛一看,原来是景元的小白猫从她的脚边擦身而过。
“喵~”
擦身而过后,小猫还转过身来对她叫了一声,声音柔和,已然没有了初见时的炸毛样子。
萱菱的心情有些复杂,想将它唤过来,又担心那是它的计谋。
虽然它的抓挠对于萱菱来说毫无威胁,但对于已经明确表现过讨厌她的人或其他东西,她不会主动去纠缠,这是她的习惯。
所以,主动疏离她的人无论是什么原因,她也会当做是断了这一段关系。
“喵?”小猫似乎有些疑惑,又喵了一声后再次从她的小腿边蹭了蹭,然后走到一边。
萱菱:“……”
她已经感受到它那柔软的毛贴着自己的皮肤的那种舒适触感了。
这是赤果果的勾引啊。
萱菱最终还是试探着向它伸出手,小猫立即跳到她的手中,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乖巧地趴着。
好吧,看在它是景元的小猫,而且还这么主动的份上,就原谅它了。
景元拿来了药箱,看见她怀里的小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没多说什么。
显然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难道他跟小猫谈过心了?
萱菱自顾自点了点头,说不定景元真的会说猫语。
她翻开箱子找了绷带给自己的右手缠上,手法不怎么熟练,景元轻笑出声,接过了绷带替她小心地缠好。
“说起来,很少见阿菱受伤的样子。”景元将她的手臂抬起来,这紧密的接触使他能直接感受到她皮肤的细腻与微凉的温度。
她身上冷冽的甘松清香却没能让他平静下来,反而更加乱了神,于是他随意提起一个话题。
是啊,她一向很少会像人类那样浑身血痕累累的,因为甚少能有人触碰到她的身体,除非是她故意的。
“因为我一般习惯受内伤。你想看我受伤的样子吗?”萱菱抬头实诚地问他,仿佛就是在问晚上吃什么一样自然。
“……并不。”景元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重点。
“真的不想看吗?受个伤还是很轻松的。”萱菱执着地又问了一遍。
景元收起额角的黑线,有些无奈,将她包扎好的手放好,替她整理了一下发丝,淡淡一笑,“我只希望你能永远都平安。”
哪怕是假的,满身是血的样子他也不希望看到。
平安和受伤,这两者对她来说好像不冲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