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死了？”壮汉们不屑一顾，其中又有几个给躺在地上的薛不讳来上几脚，薛不讳就这么一直躺着，躺着，什么动静也没有了，也许再也没有了。

“老五你怎么一脚给这家伙踹死了？”

“我也不知道他这么脆啊，而且你又不是没踹。”

“算了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妈蛋，还好还有两个。”

“不讳！！！”张旭不在顾及这群人，拼命冲向倒下的薛不讳旁边，他看着薛不讳惨白的脸，握着慢慢失去体温的手掌，“我踏马还等着你小子一起赚钱的啊，你小子怎么给我死这里了，我没让你死你就不能死啊，你踏马哼一声啊，别挂啊！”

“真煽情，老大。”

“煽你妹，劳资可不想多等，继续上啊！”壮汉们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反而更加的兴奋了。

“不讳，至少死我也陪你。”张旭放下薛不讳，站起来挡在他身前，“来啊，现在是小爷杀你们了！！！”

张旭再次冲向人群，一味的挥拳，任凭刀锋不断地挫伤自己的身体。当一个人被愤怒和悲伤充斥大脑，人类的潜能就会被无限激发。

“疯子，真是个疯子，弟兄们给劳资砍死他！”壮汉们并没有因为张旭的愤怒吓到，反而更加的兴奋，屠夫对于垂死抵抗的猎物往往都是这样。

残破的衣襟在夕阳下显得更加凄凉，然而燃烧的意志让这位少年的躯体愈显伟岸。

……

苏千珏目睹着薛不讳倒下，无力感瞬间占据心头。

人是脆弱的，可悲的，既定的命运来临时只能尊从。

“可我偏偏不信命！！！”苏千珏握紧砍刀蓄势待发，脑海中浮现出一帧帧画面，作为家中三子，已经有长兄来继承祖辈衣钵继续经商，次兄被家族安排从仕，虽说家中人不对他给予厚望，但依旧欣喜他的到来，他的人生也有了更多的选择。

从他有记忆以来，大哥一直跟着父亲奔波，二哥则总是被关在私塾里和先生一起，自己倒是天天能陪在母亲身边。不知多大，他偶然看见一名侠客制服恶人，那种洒脱的背影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一枚种子。

后来他与母亲谈论起此事，只记得那晚母亲和父亲聊了很晚，第二天来了一个老爷爷，父亲说是请他来教我武术的，老爷爷好像有点本事，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他在比划什么，但是他又从来不肯教我什么，除了练练身体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直到十四岁生日的时候，老爷爷带着他跟父亲说：“苏老爷，您家少爷很聪明，是块好料子，老朽还是觉得得让他出去见见市面才好，这江南虽好，可对小少爷来说终究是弹丸之地，若他能真正潜心修炼，将来必有大作为……”后面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因为母亲带着他出去了，只知道那天回来后老爷爷就不见了，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千珏我儿，外面的世界才是你的世界。”之后就是大包小包扔进了马车，他看着父母兄长还有家里的佣人们站在大门口朝他挥手告别。

“我叫苏千珏，江南苏氏的三公子，今天我要看看谁敢靠上前一步！”

三名壮汉难得被气势镇住，但片刻还是冲上来了。

人对生的渴望到达极点时就会忘掉对死亡的恐惧。

刀光剑影，鲜血横飞，三人倒地，一人长跪不起去。

“张旭……你个出生没想到……这么能打，也不来先帮帮我……”苏千珏用刀驻地支撑着自己不倒下，但他感觉还是差不多了，喘息着看着张旭那边，用最后一口气抱怨。

他看见拼命肉搏的张旭即将要被一刀从背后捅过，他大喊“小……”体力严重透支后他还是倒下，趴在地上，“心……”

突然他瞳孔放大，这一幕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