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爷……他……是鬼吗？”那青少年磕磕巴巴的向那个年老的问道，连手上好不容易抓到的老鼠都松开手。

那个被称为文爷的老头把乱糟糟满是污渍的白发撇到一边，露出一只黑洞洞的眼眶。

“无形无色、一片黑暗，他不在现世中存在，说不定真的是鬼罢……”

“文爷……你还剩一只左眼，右眼上周已经被李教士借去献礼了……我看他是有借不还啊。”那个年长些的男子开口说道，同时将即将窜到一边的老鼠逮住，整只塞到嘴巴里，上下颚一动，那只灰鼠就还剩半根尾巴在外面挣扎了。

“是吗？”文爷将信将疑的撩起另一边头发露出一只浑浊不堪的眼球。

“嘿！还真是个活人，他活了。”

陆玖看着眼前三个神经病一般的男人以及他们进行的一系列才艺表演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他自诩也是常年往疯人院跑的狠人，见过的疯子和有钱的大爷一样多，但是疯成眼前这三人这般模样的倒还是少见。

“阿叔，你又偷吃我的小宝！”那年轻人终于注意到了男人口中的半只老鼠，一下子就忘记陆玖死而复生这件事情。

“我没有，你这是对着老鼠冲多了吗？怎么净睁眼说这些瞎话？”阿叔作势捂住嘴巴，将还没死透的大灰鼠咽下喉咙……陆玖甚至能看到那老鼠在他的喉咙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只有文爷还惦记着陆玖，他用右手撑着地，一步一步的向陆玖挪过来，那只昏暗浑浊的眼珠中透着少有的清明。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陆玖突然就觉得身旁的死尸们也不是那么恐怖吓人了，尤其是他看到文爷的下半身并不是腿而是一大团像是头发丝一般的触须时，他恨不得重新钻回尸堆里面。

这都是什么人啊？这些还他妈的是人吗？到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

陆玖贴着金属牢笼的墙壁，恨不得和这些栏杆融为一体，文爷却毫不介意的施施然的来到他身边。

“怎么称呼？”文爷说得不是母语，而是和上次将他杀死的男人一般无二的语言，但是他的发音和吐字都比那男人要清晰得多，就像是人类说话和鹦鹉模仿人类说话的差别一样，所以陆玖还是能大致理解他说的含义。

“陆玖。”在犹豫再三之后，陆玖还是说出了他的名字，这是他重新复苏以来唯一一个愿意和他进行正常交流的……人……大概还算是吧……

“陆……玖？”文爷模仿着陆玖所说的发音，像是想起了什么，好奇的看着他问道：“你是黄金舰队的人吗？”

“哈？”这下轮到陆玖懵逼了，黄金舰队？那是什么玩意？听上去很值钱的样子。

“我是潘法多拉星系上的历史老师……我对于黄金舰队时期的事情很着迷……你所说的语言就是最标准的通用语。”文爷对他更加感兴趣了，紧接着问道：“你是这艘移民船上的殖民者后代吗？我听说过一种黄金舰队的超远程航行技术……”

“等等……你说的黄金舰队是个什么东西？”陆玖被他问得满头雾水，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为劳什子黄金舰队了？他可不是什么水手啊。

“咳咳……”提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文爷浑浑噩噩的大脑也变得清明起来，他用腰部蔓延出的触须将自己支楞起来，再把乱糟糟的白发全部放到一边，甚至有意无意的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空气……

如果不看老人满是溃烂感染的脸颊、已经开始向外爬出蛆虫的眼眶、被完全剜掉的鼻子、以及最非人的下身话……好吧这么说来老人就只剩下那只眼睛可以看了。

陆玖盯着那只泛白的眼珠，开始听起老人讲一段漫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