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衙门所在的地方自然是京城的繁华地段，那些中秋才收了一批钱的各式店铺大门敞开，街上飘着果子的甜香，晴日朗照，街边的绿叶红花都闪闪欲动。

张华用手在身上摸了摸，就像是嘴里叼烟，在身上找火，两只手拢共摸出四两五钱银子。

一旁一个四五岁的女孩把一个食指放在嘴上，看着张华直吸气，小脸通红。

“姑娘，咱们可得走了，大爷该怪了。”女孩的仆人劝道。

张华转头看去，女孩又白又圆，仆人又高又黑，女孩旋即两眼一亮，跳脚喊道，“哥哥。”

张华蹙着眉头，来人走来，看到张华诧异道，“怎么是你？”

张华见是秦博，好奇道，“今儿你没去衙门？”

“我现在就是个闲人。”秦博叹口气，“那郑善的档案经了我的手。”

“那就怪不得了。”

秦博蹙眉，“你连这个都知道？”

“我才从衙门出来，那郑善说我不孝，被我几句驳倒，当场吐血晕倒，如今尚不知生死。”

秦博见张华这话神采飞扬，很有唐人传奇里飞剑一至，人头落地的滋味，很是惊叹，才要开口，就听身后有个四十多岁的瘦老头喊道，“就这么着吧。”

张华应了一句，“那就这么着。”

听秦博问那人是谁，张华道，“正是家父。”

秦博过去行了个礼，张大乐眉开眼笑，觉得很有面子。

张华细声问道，“你真想明白了？”

张大乐回道，“你这朋友比你行。”

“你就回去，别惹事，谁来也别搭理。等我富贵的消息。”

张大乐咬咬后槽牙，走了。

秦博对张华道，“蘅君，对你这个行海贸，我还有些问题。”

张华道，“那可有的说了。”

秦博的马车就在附近，张华上车，路上得知秦博的父亲改任交趾，怕那边的瘴气待不得人，把秦小妹送来，是才到的京城。

到了象祠巷的秦博家中，秦博写了那篇关于海贸的文章后，一直没有交，但现在清闲了之后，愈发想着把这文章写出来，交上去，博一个东山再起。

二人入座，秦博道，“如今的海路不太平，这海贸不好做，若说兴兵，本就国库空虚，还要造船练兵，只怕说服不了人。”

秦博这话还真是一个改革的经典难题，经济改革就是因为没钱，但是要改，就要增强公共服务。

所以历来改革势必要得罪人。

“历来国库空虚，要么打百姓的主意，要么打商人的主意。咱们既然要保百姓，就得得罪商人。”

张华这一番话实在坦诚，对秦博来说更是振聋发聩，秦博忙问道，“可这行海贸的又是商人，这岂不是厚此薄彼了？”

张华道，“这便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秦博觉得这八个字实在是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