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何错之有，当年之事又非你本意。”虞铖叹息，手掌抚过虞渊发顶，“若论错，也该是那幕后之人的错！”

言罢转向下首长子，语气一改温和，严厉道：“早先就提醒过你，若要纳妾室，再如何也该看清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入之前那般，是害了儿女也是害了自己。”

虞榕诺诺应下，苦笑道：“阿父教训得是，当年是我识人不清，险些害了两位侄儿，更害阿昭两次几近丧命，都是儿之错。”

见他如此，虞铖面色稍缓，又对虞凇教训几句，无外乎那么几句，听得后者耳朵生茧，

虞渊从始至终静坐一旁

“看看，阿昭比你懂事多了。”

深知老爷子隔代亲的脾气，虞榕明智闭嘴。

“阿昭，见过你阿父。”

“是。”

虞榕“嗯”一声，本想做出个严厉模样，谁料旁边一声怒喝，将他的心颤了两颤，那副严厉模样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下去了。

“阿昭才刚回来，你就摆出这副样子，是想做什么！”

虞凇忍不住偷笑，侧眼去看虞渊，见她面色不改心中叹服，又想起虞渊幼时也是这副模样，喜怒不形于色，对着血脉至亲也是一张冷脸，偶尔笑时不是别人惹了她就是她要给那人寻麻烦，过去这么久，当真是一点没变。

“阿昭，你实话告知大父，虞沅，你打算如何处置？”

话题突然一转，气氛顿时变了个样，数双眼睛同时看向虞渊，虞凇亦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这位祖宗说出什么软话，却听她道：“孙儿本意，欲杀之。”

“本意？”虞铖抚过胡须，小小吃了一惊，目光审视，“那现在呢？”

“她还有用。”虞渊道，将与虞沅见面种种道出，众人听得认真，心中惊讶随之而来，虞铖三人感触最深，犹记当初八岁小儿，手段已显凌厉，对冒犯自己之人从不留情，对付同龄人已然足够，然而对于虞铖等人来说可就有些不够看了。

不想今日再见，凌厉果决更甚从前，如何能不叫他惊喜。

事实上，虞沅计谋在虞铖患病后便为虞凇所知，后者将消息告知两位长辈，本欲将虞沅拿下，不想被虞铖所阻，而虞榕心中更是厌恶，他确实喜爱虞沅，一度甚至越过虞渊，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虞沅如此行事，说句不大好听的，儿女没了，可以再生，老父没了，可就真没有了。故而被虞铖阻拦时，他心中怒火难消，听到是要将虞沅交给虞渊练手，才略微消下几分，只是仍有不满。

如今看来，当初的决定还是做对了，阿父当真真慧眼如炬，他不及也。

与虞凇互相对视，二人心中百味杂陈，都不得不叹服虞铖智慧。

上首，对话仍在继续。

虞铖听她说罢，到最后将虞沅送入静室，不禁问道：“阿昭不怕背上恶名？”

“在下陵时，季父曾问我同样问题，大父不妨猜猜，孙儿如何回答。”

敢将他问题推回来的，普天下怕也就虞渊一人，虞铖笑容更甚，斟酌后道：“我猜阿昭言无妨。”

“诚如大父所言，”虞渊未笑，语气却也染上几分温度，“我对季父言，恶名无惧，弱名才需头疼。”

听完，虞铖心中百感交集，叹息一声：“是大父老了。”

“大父老而壮，总能等到大几位兄长为您添几个重孙时候。。”

虞铖失笑，以手指点着虞渊对其他人道，“你瞧，我就这丫头伶牙俐齿，惯是个会讨人喜欢的，你们还不信。”

下首众人尚未从震惊中回神，又听虞铖此言，辨别出其中炫耀，各自咬牙，决计今日回府便为几个孙儿物色妻子，务必要在这老儿之前抱上重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