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指了指夏侯灵，莫夫人回道：

“正好大姑娘的储玉阁空着，收拾下就能住人，灵儿住那正合适。”

“嗯，正好离你也近，有什么事照应起来也方便。”老夫人眼皮眨了眨，又咳嗽几声，“正好我也乏了，就不留你们了，早些散了休息吧。”

老夫人走后，众人也都收拾起身回自己的院子。

待走出前院，夏侯灵索性不装了，挽住莫夫人的手，撒娇般地嗔道：

“姨母，为何不见渊哥哥？他是不是躲起来故意不见灵儿！”

莫夫人顺势将她轻搂在怀中，打趣般调侃道：

“鬼丫头，我瞧来你这儿就是为了见你哥哥，才不是看望姨母，是不是？”

心思一下子被戳穿，夏侯灵羞得脸色涨红，好在天黑，众人看不见她的窘迫。

即便如此，她还极力狡辩道：

“才不是！我这次来京都，是专程为了姨母来的。这么久时间不见，您不知道灵儿多想您呢！”

莫夫人笑道：

“姨母知道，现在你哥哥是太子伴读，有时会宿在东宫。最近益州堤坝失固，灾情险重，太子自请前去赈灾，子渊跟着一同去了。”

“赈灾？”夏侯灵的心一下子被提起来，面露焦急，“渊哥哥他不会有事吧？”

她曾遇到过几个逃荒的流民，一个个衣衫褴褛，拖家带口。

她心生怜悯就让人买了些包子送去，谁知小丫鬟捂着脸跑回来，哭诉为首的男子逼问她要钱，还妄图轻薄于她。

夏侯灵怒气冲冲地带人过去时，那些人早一哄而散，白白的包子滚落一地，还冒着热气。

从此，她便对这些流民乞丐没什么好印象，全是些乡野蛮夫，不值得可怜。

若城中灾民过多，一旦失去控制，便极易产生暴乱，到时就算有防备也难保不会受伤。

莫夫人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

“放心吧，太子殿下的随身亲卫皆是大内高手，再说你哥哥也习武，不会出事的。”

“那，太子殿下他们大概多久回来？”

“这个姨母不清楚，要视灾情而定，短则几日，长则半年。”

长则半年。

半年。

夏侯灵喃喃地重复一遍，心中懊丧万分。

若真等半年，来年开春她差不多就要回扬州，那岂不是白来京都了？

早知就该提前几日出发，说不准能赶上见他一面。

于是，夏侯灵闷闷不乐了一路，直到莫夫人拉着她进了自己的院子，拿过铜镜前的檀木黑匣，取出支玉簪放在她手心里。

“你哥哥早知你来，给你备了礼物，这也是补作你及笄的贺礼。喏，看看喜不喜欢？”

霎时，她眼睛一亮，把玉簪捧在掌心端详着，又举到烛灯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簪子样式很简单，尾端雕着云状的如意纹，通体莹润糯白，不管选玉或是做工都能看出簪子主人的用心。

“你哥哥说，金银之物太俗气，还是玉石的好。这簪子名为八宝如意，意为事事皆如意，岁岁有今朝。”

事事皆如意，岁岁有今朝。

原来，他的心底也是挂念着她的。

夏侯灵摩挲着玉簪的纹理，心中荡起股前所未有的暖意。

“喜欢，灵儿最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