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宥没回答，回答他的是一道关门声。

——

周日，晚十点半，李宥洗完澡出来。

她拿过日历，随手在上面勾勾画画，偶尔停下来思考几秒。

做完一整个月的计划，纪宁发来几条消息。

[纪宁：有个美妆合作，来吗？]

李宥没什么顾虑，[you：行。]

[纪宁：不怕被骗呢？]

[you：活着重要。]

李宥面前摆了面镜子，她洁净的面孔情绪不佳。这张脸并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五官耐看，气质又是独一份的。

今天晚上手机很热闹，刚结束纪宁的聊天，沈望京就掐着点发信息。陷入惊讶几秒，才回神好友加了一周，没聊过天，这次还是某人主动。

他甩了个定位。

[沈望京：醉了。]

李宥没急着回，而是点进他的个人主页。刷新了好几秒，重要信息倒是没有，头像好像是个狗，个签空白。

李宥移开压在桌沿的小腿，顿时出现一道红痕。

[you：我是你司机？]

那边像是有耐心的王子，[沈望京：行行好呗。]

过一秒，他又发[而且，我这么个大帅哥很危险的。]

“？”

海琼市的北风怎么没吹死他。

[沈望京：1000。]

静了三分钟，[you：等着。]

coastline是新开的请吧，偶尔有乐队驻店。

但平时都是纯音乐，人流量不多，适合独处。

李宥不怕冷，冬夜出行一向穿得随心所欲。沈望京见她从路边走过来，身上只有件薄绒外套御寒。北风吹来吹去，这次不像笨猫，像个柳条。

他靠在墙壁上，人在昏暗处，游离于世外。

“你清醒的很快？”

李宥的脸颊被冻红，语气跟平时并无二致。

“你们海琼市这么冷？”

李宥跟沈望京并肩而战，她在避风处，低垂着脖颈。

语气有些闷：“嗯，习惯就好了。”

就这么站了会，沈望京身上并无酒气，喊她出来总不能是解闷吧？但李宥不想深究。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海琼么？”

沈望京的脸隐在黑暗里，他忽然滑动打火机，一瞬间入目的是他无法言述的落寞。

“好奇什么？海琼只是个地方，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纠结着意义不大的事情，不如顺从自己，或许时间会给你答案。”

人生的归宿，不在任何地点，

在于自己，在于人心，李宥如此认为。

沈望京将打火机收进口袋里，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街上人烟稀少，孤独的两个灵魂碰撞，激不起火光冲天，不过总有感情共鸣。

路走到一半儿，沈望京蹲下身子逗猫儿。

李宥看着纪宁消息，心下无波无澜。

[纪宁：不好意思baby，换人了。]

[you：换谁了？]

[纪宁：阮佳书，最近很火的模特。]

她收起手机放回口袋，侧头去看逗猫的沈望京。

少年难得变得温和，他眼底盛着柔意，头次回答李宥的话，带点温度。

“还行，有点可爱。”

李宥对毛绒动物无感：“那你养吧，反正李书蝶不管。”

沈望京顺了顺小猫的毛发，眼神在李宥身上停了几秒，而后煞有介事的问：“你小名叫什么？”

“没有。”

“算了。”

沈望京抱着猫往前走，像是跟它聊天。

“毕竟你在别人的地盘上，就喊你大李子吧。”

李宥：“？”

李宥看了眼那只脏兮兮的橘猫，可怜见的趴在沈望京的怀里，打着哆嗦，偶尔喵叫几声。

“你起名是不是有点草率？”

李宥换下拖鞋，将围巾摘下，外套挂到衣架上。沈望京手指揉了几下小猫的头，没应她的话。而是从卧室找到个纸箱，又铺了块薄毯子。

室内的灯年份很久了，撑着发着微弱的光。

李宥倚靠着门框，看着他折腾。

“有牛奶么？”

这时李宥回了卧室，门留了道缝儿，她卷子往一侧放，捏了支笔，走了出去：“没有。”

她的干脆，沈望京看了会儿，默默地拿起刚搁在椅背上的外套，右手拿着手机就往门口走。李宥卷着发丝玩，见状没说话。

“你叫大李子？”

李宥碰碰她，眼下睫毛眨了眨：语气柔和。

“不许跟我一个姓，也不能谐音。”

虽然话上如此，但李宥也不会真的跟一只猫计较。

……

扰人清梦一直是很不道德的事。

男生带着一身寒气接近，递过来一张卡。

“房租。”

李宥身上的睡衣是秋款，感受到冷气她退后，被打扰的面色不虞，嗓子也掺杂着哑：“什么啊？”

“字面意思。”

沈望京提溜着一堆宠物用品回了他房间，徒留李宥一地凌乱。

李宥翻看了银行卡，皱着眉将它放进抽屉里，掰过脑子一看，凌晨一点了。

对猫也是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