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入京之后,灵皇为他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整个京师大宴三天。三日之后,下诏再次加封燕王常云为北王,加九锡,食邑三十万户,这远远超出了亲王的规格。然而最应该跳出来反对的中书令瞿渤却默不作声,这令燕王也就是现在的北王非常不安,如此重赐实在不合常理,尤其是加九锡,古往今来所有加九锡的无一没有举旗造逆。
灵皇很快就为他解了惑,中书令瞿渤,少府邱吉,吏部尚书王华,卫将军黄万虎,以及北王常云,北王世子常珲,灵皇最为信重的朝臣齐聚一堂。灵皇端坐在上首为不明所以的几个解了惑,“半月之前,佛宗送来了拜帖,法华寺罗汉堂方丈将于一月之后登门拜访,哦,现在是半月后了。”
北王最先开口,“那群秃驴打上了我紫薇天的主意?他们还没这个能耐吧?”
瞿渤沉声道:“若是两军对垒我大灵自然不惧,可老夫前几天刚好查到了一些东西,二十多年前被覆灭的程氏叛逆与优昙天来往密切,佛门定然早就对我大灵虎视眈眈了。”
邱吉冷声道:“程彻那老贼狗急跳墙只怕不只是因为我等逼迫,大约还存了彻底掌控大灵的心思,以期与佛宗对簿的时候多几分底气。”
黄万虎最不善用脑,直接问道:“程氏已经覆灭,就算有什么隐秘布置也只是癣疥之患,反掌便可平息。现在最重要的是,佛门来者不善,大灵该如何应对。”
王华点头赞道:“黄将军所言不差,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据我所知,佛宗僧人贪婪成性,出家之人不事生产不纳赋税,与之为伍必然民不聊生,若那些僧人生了不轨之心,只怕我大灵旦夕之间便有倾覆之危。”
瞿渤沉吟道:“先帝在时,程彻曾多次上疏加赋,到陛下登基之时只田税便有六成还多,起初我等都以为是程氏贪欲作祟,如今看来多半是为佛门马前之卒。”
北世子拧眉道:“这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六成之税,那也是远少于佛门那七成佃租的。”
北王眉头轻皱,“若是仅田税便有六成之多,那所有赋税加到一块便会耗去民户九成岁入,与之相比百姓还是更愿意去做寺院的佃户的。”说着语气一转,“以我观之,不如与佛门合作,便是拜那法华宗住持为国师亦可。”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议政殿中群情激奋,灵皇略微沉吟,抬手制止众人,“众卿稍安,皇叔无需顾忌,畅所欲言便是。”
北王看了眼上首皇帝的脸色之后开口道:“大灵朝局刚刚稳定,内部尚不安稳,更遑论对外用兵。情势敌强我弱,无论我们愿不愿意,佛门都会在紫薇天传教。若我们执意不许则必然要与佛门做过一场,不论胜负如何,这些年被我大灵兵锋折服的诸方势力必生二心,到那时首尾不能相顾,必生祸端。”
邱吉冷声道:“难道顺了那些秃驴之意便能相安无事吗?恐怕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更失了反抗之力。”
北王长叹一声,“两害相较取其轻,我安忍眼见陛下受辱,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佛宗那些和尚欲壑难填,佛门治下必然不能长久,天下人被压的久了岂会没有怨气。而我等恰好能藉此机会积蓄力量,时机成熟陛下振臂一呼,将佛门赶出紫薇天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