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晦躺在床上，他本就瘦削，如今头发被削去部分，神色惨淡，看起来更是形销骨立。

秦如晦握着一把剑，剑鞘即使镶玉也不减古朴，剑柄顶端亦镶玉。他将剑递给跪在床边的大儿子，道：“掌门佩剑，返璞，现传与秦过，诸长老尽力辅佐。”

秦过双手接过返璞，神色坚毅。

秦如晦指着自己另一个儿子，道：“秦迈，你没能当上代掌门，只是因为玄玉门长子继承的规则。秦过接位掌门后，你就是副掌门。”

秦迈低头，神情沮丧。

秦如晦对在场长老们道：“秦过武功不在我之下，作为掌门人选再合适不过，你们尽力辅佐，一切还是照旧。”

诸位长老点头称是。

秦如晦挥手，道：“你们都走吧，秦过留下。”

众人离去后，秦如晦对秦过道：“我儿，你知道日曛门是支持你弟弟当掌门的，但你不要和你弟弟为难，再怎么样，你们都是兄弟。他生性懦弱，所以是日曛门青睐的傀儡，你不要怪他。玄玉门长子继承只是个被打破的规矩，你的祖父就不是长子。但我还是要让你当上掌门，你最适合当掌门。”

秦过哑声道：“我不会怪他。”他心想：“父亲，即使冷荣那一刀恐怖，但你这样就心死了吗？”秦过知道，父亲虽然身体不好，但再当几年掌门是没问题的。但冷荣出过那一刀后，秦如晦的身体迅速垮掉。或许那一刀的恐怖，只有切实体会的人才能感受到。

秦如晦停顿一阵，道：“余烈风要称霸武林，在他的经营下，日曛门势力不断扩大，灭了几个门派。我们只能和他合作。我和余烈风合作了七八年，知道他的底细，我还摸出门派内有两个长老已经是日曛门的人了，但佯装不知。他还不会动我们，况且要动玄玉门还没那么简单。”

秦过打断秦如晦，道：“如果他要动我们呢？”

秦如晦张嘴无言，随后道：“还有啸江门、疯人帮，还有远离中原的那些门派。只要我们和他合作……”

秦过假装倾听父亲的废话，心想：“父亲，你就和弟弟一样懦弱。你懦弱了一辈子，让我做掌门可能是你唯一勇敢的决定。但是这绝对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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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蠢货！要不是看在何大侠的面上，我还和你合作？没一箭射死你就不错了！”一个瘦子拿着弓箭，气喘吁吁地停下，终于有空骂身旁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被骂的人更加愤怒，粗声喝骂道：“不就是砍了几人，打甚鸟紧！你这鸟人缩在这里放暗箭，叫什么帮忙！何大侠叫你过来帮忙，你就是放这鸟暗箭！”

这瘦子累得不行，但丝毫不退让，道：“我只会射箭，何大侠聪明绝顶，他叫我过来自有他的道理。况且，我还收下日曛门的三条狗命，倒是你，砍了两个人还没砍死，反倒暴露了我们的位置！什么‘肆意狂刀’罗岩壁，我看就是狗屁蠢刀！”

汉子知道瘦子骂的不错，只好转移话题道：“余烈风这个瘸子也不是东西，称什么鸟霸，把武林搞得血雨腥风！”

瘦子咧嘴笑道：“我看余烈风倒是雄才大略，如果他只是使手段夺得日曛门门主之位，算不得什么人物，但让日曛门成为天下第一大派，弄出这些动静来，哪怕是遗臭万年，后世也永远不能忘记他的名字了！”

汉子啐一声，又说了几句，这两人骂骂咧咧离开。

封云随后走出，内力施加，把霜怒上的鲜血震去。他刚击伤一个跟踪这两人的日曛门援兵。

今日是封云向玄玉门掌门约战的日子，这条路是通往玄玉门的道路之一，日曛门援兵借玄玉门这条路派遣援兵。他在此偶遇了那两个截击日曛门援兵的江湖侠客，得知了日曛门与啸江门开战的消息，虽然两门派看似鏖战正酣，但日曛门与啸江门本不接壤，并没有吞并后者意图。

但封云对这种战事丝毫不感兴趣，径直前往玄玉门。他发紫的右手紧握霜怒。

玄玉门没有接下战书，他要硬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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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玄玉门，放哨的弟子越多。

秦过辞别父亲，立马关注起防备封云的事务。他要即为掌门的事情并未传出，因而封云必定将寻找他的父亲，而他的父亲已无战意，现在的身手都不如秦过自己。

一个弟子快步走来，附耳对坐着的秦过道：“代掌门，东南方向发现封云。”秦过点头，吩咐了几句。

不久，另一个弟子快步走来，对秦过道：“代掌门，西南方向发现封云。”

秦过吩咐几句，弟子走后，皱眉起身，心想：“日曛门借道进攻啸江门，现在熙熙攘攘，十分混乱。莫非封云有意扰动？”他心情不悦，封云让他想起冷荣。但秦过笃定自己能围住封云，因为冷荣来去无踪，而封云有迹可循。

秦过等了一阵，传讯的弟子皆道再无消息。

秦过皱眉喝道：“怎么办事的！一个人都看不住！”

弟子低头称错，前去继续探察情况。

秦过沉思，突然一惊，大喊道：“在场的所有人，跟我去往掌门处！”

他没有猜错，封云已经在秦如晦门前了。一个守卫受伤，斜坐在一旁，另一个还在与封云缠斗。

秦过见另一个守卫快要被击败，大声道：“‘塞上飞雪’封云！你当真要开罪玄玉门么？”他心想：“大事不好，如果让外人知道父亲状况，不知要闹出什么风波。”

封云一剑逼退守卫，守卫双手寒冷得开始颤抖，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继续进攻。封云看出过来的这十几人中，秦过是首领，苍白的脸面不改色，道：“我要和玄玉门掌门决斗。”

秦过装作无奈，叹息一声，作手势示意玄玉门弟子围住封云，对封云道：“封云，我如今是代掌门，武功和掌门不相上下，你同我决斗未尝不可。但我要再提醒你一句，你当真要开罪玄玉门吗？”

封云握剑指向秦过，道：“我要和你决斗。”

秦过心想：“至少不能让外人瞧见父亲现在这副样子。”于是硬着头皮靠近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