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想与两位师兄师姐说些什么,一直没找到好机会。
天空依旧阴沉沉的,午后的气温正在升高,很快变得闷热起来。
“要下雨了吗?”谢令柒抬头望天道。
马三显胖乎乎的身体显然更容易出汗,他抹了抹脸颊,也看了看天,带着愁容道:“俺们得和王师兄说下得快些赶路,这天应该过一个时辰就会下大雨了。”
话音刚落,张震就感觉到一点雨丝飘到了脸颊上。
“商队里的人应该也看得出来,有人去和王师兄说了。”
他们抬眼看去,队伍最前方的王惊流好像正在和胡掌柜商量些什么。
“马师兄,你是泽门的,我记得你们的来兑之术可以阻拦其他东西,等会要是大雨下来了你可以用来兑包住我们吗?”
“不行滴,俺学滴不够好,现在只能对俺自己用来兑,也挡不住雨滴。”马三显摇头苦笑。
“这样啊。”谢令柒撅起了嘴,苦恼着等会下暴雨了该怎么办。
到时山路肯定会变得十分泥泞难走,而且就算走完这条山路也离松南郡还又很远的路程,不如找个平整的地方先休息一下吧。
谢令柒正想着,她面前突然有个人影靠近了。
“仙师,小人估摸着一刻钟内恐怕会有一场大雨,要是下起大雨了我们还没下山就糟糕了。您看,右边那边是个裸山坡,若下起大雨了,坡肯定会塌下来,到时候商队里跑得慢的老伙计都要被埋了。”
高教头回转向众人,抱拳道,脸上的焦急之意难以掩饰,双手一直发着抖,仿佛是为了验证他所说,几颗豆大的雨滴砸在了众人身下的泥地上,绽开了点点黑斑。
这位高教头话中所说是极害怕大雨引发山洪的意味,可他面上的表情却偏向于紧张。这是为何呢?谢令柒观察入微,总觉得高教头言行不一,可她也想着自己阅历尚浅,可能只是在多疑。
“高教头言之有理,那我便去告诉王师兄此事,若实在无法赶路了我们便找个合适的地方先休整到雨停为止,毕竟你们运送的丝绸泡了水也不好。”
“谢过仙师体谅!”高昆激动起来,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喜悦。
谢令柒心中又被他的反常表情激起了疑惑,最后她还是摇摇头,对着张震两人道:“那我去找王师兄说此事了。”
“嘿嘿,好滴。”
“谢师姐,麻烦你跑一趟了。”
谢令柒离开了。张震等人目送她离去,那位高教头也一直看到谢令柒走到远远的队伍前端才收回目光。
然后他回头和张震对上了眼。
大雨轰然淋下。
……
“这是第三次了,为何初六送去的信鸽也没回来!难道那白博敢不听取卦山号令了吗?”
取卦山内山第一信楼内,一位穿着黑色儒衫的中年男子对着自己的属下吼道。
内山第一信楼也是处决队和寻风队的总部,处决队与寻风队此时齐聚一堂,正在处理一件与取卦山敕封兽族统领白斑豹有关的事。
取卦山允许白斑豹统领辖界内所有兽族,并规定其与其属下不得祸害辖界内的人族或侵犯人族领地,以此给它提供了极大的自由空间,绝大多数时间互不干扰。
但今年寻风队派出信使告诉白斑豹统领白博须遣使报告从景和十四年新年到现在为止都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时,连续三次,信使都没有归来。
而往年白斑豹明明从来不敢在一天后才回信的。
身着儒衫的中年男子就是寻风队队长,名为冉吴。
“冉兄,不如我派出手下处决队队员前去白斑豹领地一探究竟。”天门上乾同时是处决队队长的韩浮凌今日才知道这件事,他第一时间觉得白斑豹可能逃出取卦山辖界了。
但我们从来不会压迫这头白斑豹,一直都是给了它很大的自由。难道它之前的懦弱模样都是装的,那不至于,这白斑豹没有那么聪慧。况且它的修为才是第三境狂行,随便在哪个兽族圣地都不够看的,它又能跑去哪里呢?
韩浮凌心中分析着,这时冉吴也应下了他的话。
“那么劳烦上乾大人了。”
“好,那么,陈长熙,余海,你们便去白博领地看看它到底去哪里了吧。注意,若有什么无法解决的危险自保为上。”
那两名被喊到的处决队队员齐声应下,快步离开了。
“冉兄,不必心急,我想白博更有可能是逃走了,它是不可能也不敢违逆取卦山的。”
冉吴在他劝慰下平静了心态,对着韩浮凌笑了笑,连道失礼,韩浮凌颔首回应。
看着韩浮凌的表现,冉吴心中突然一阵凛然,因为他记得这位同僚的脾气明明比自己火爆多的,但现在已经很久没看到他发火了,不仅如此,好像也没看到韩浮凌笑过了。
……
宋伊满目慈爱地看着怀中襁褓里的小婴孩,口中哼着摇篮曲。
小婴孩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天儿还不想睡啊。”郑飞廉看着小婴孩可爱的脸庞,不断涌出喜爱之情。
“我来哄哄。”郑飞廉伸出手,从妻子手里小心翼翼接过了孩子。
小婴孩从母亲怀里离开,也不哭闹,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开始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好喜欢你。”宋伊将脸凑近孩子,心中感情无法抑制。
“咿哈!”小婴孩感觉到了母亲温热的吐息,一下开怀笑了起来,郑飞廉和宋伊也随着一起哈哈大笑。
午后的温暖阳光晒得这一家三口从身体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这时,宋伊感受到了什么,心头若有所动,她直起身来望向南方思索了片刻,又转回头来一脸不解地对郑飞廉道:“南方在下雨。”
“不应该。”郑飞廉望向天空,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