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玉境见生母 书堂叩吾师(2 / 2)黎明长夜首页

“见我时唤我甚?”

“母亲!”

“上一句!”戒尺挥下,力道更重几分,仪方另一只手刚想去挡,没成想戒尺正抽到那手手背,更痛几分。

方婉之也不理睬,对着左手手心又来一下“莫动!”

“仙女.…..姐姐?”仪方不敢再挡,诺诺回道。

“啪!”戒尺挥下,冷声传来:“秦乾便是如此教你的,无规矩,无礼法?大丈夫浩然坦荡,光明磊落便是如此调戏别家姑娘的?我想你平日定是一副画画公子模样,仗着自己秦王世子的身份在外面祸害百姓家的女子!”

“不是父亲教的。”仪方惭愧的低下头。

“那是谁?”戒尺应声落下,方婉之没有丝毫心软,她本是稷下传人,儒家弟子,受儒家正统传承,礼义廉耻四字看的重要,言行品德更是看的视同生命。

可自己的儿子廉耻不知,言行无德,火气丞丞上涨,若不是见不到秦乾,今日也必然让他跪在孔子圣位前好好反省。

“同京都的一些玩伴学的,他们说如此更讨女孩喜欢。”仪方如实作答。

“啪”

“谬论”,方婉之呵道“今日娘就给你上第一课,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无德无行,何以称君子,何以成伟业。”

“孩儿明白!”

“莫要如此简单应下,思与言合,言与行合,万不可言行不一,这是人之大忌,明白?”

方婉之也没有再使用戒尺,而是在对孔子行礼“弟子方婉之教子无方,已行惩戒,望师公莫要怪罪!”

话音刚落,两道青光自牌位上闪过,一道落于戒尺之上,戒尺顿时化作青光隐未入牌位之中,另一道青光落到仪方的双手,被戒尺打的红肿的双手顿时变的白净,伤势消失,可疼痛没有消失,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仪方清晰的感受到手掌的疼痛,没有像平时大哭大闹,只是安静的跪着,低着头,细碎的念叨着母亲刚说的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仪方,娘不管你往日如何,娘也不再探究,但是从现在开始,娘希望你做一个真正的君子,一个真正的男儿,不是一时,不是一年,不是十年,你如果选择这条路,那便是一辈子,言行合一,德行高尚,你可愿意?”

方婉之在牌位一边的太师椅坐下,坐的端正,腰背笔直,目光落到在哪里跪着的仪方身上。

“孩儿愿往!”仪方答的坚定,虽然他现今年幼,不知道其中的深浅。

但是这是他母亲为他选择的路,他也并不反感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心中坚定。

“那你便拜我为师,拜过祖师圣位,此言就是应了天道,也见你决心。”方婉之正襟危坐,对一脸决然的仪方说道。

“弟子见过师父,祖师”仪方面色严肃,双目之中光芒闪动,对着牌位,也对着母亲恭敬三叩首,没有一点懈怠,也没有一点怠慢。

三叩首之后,起身自桌上端起茶盏,躬身敬茶:“祖师,请!”他虽然没有拜过师,但赵奕拜师秦乾时他是在场的,步骤也是清楚。

虽然这里没有亲人在场,也没有好友祝贺,但是他内心满是恭敬,便是简陋些,也不能粗糙些。

茶盏递到牌位之前,道道青气氤氲,仪方手中的茶盏顿时变的空空如也,仪方见此,心头震惊。

传说孔圣早已化天道而去,世间再难寻他一丝踪迹,可此处便只是一单薄牌位,便已经通灵,可闻人言,动是非。

“师父,请”方婉之也没有客气,端起茶盏,浅呡一口。

“仪方,我们为九圣位之首:儒家,我们这一脉为儒家正统传承,我的师父是孟圣,也便是你的师公,孔圣按辈分而言应算你的师祖,我应算是我们这一脉中成就最低之人。”

方婉之自嘲一笑,自己作为儒家第三代亲传,只是位居半圣,未能成祖师期盼,师父嘱托也算是中道崩颓啦。

“母亲,听父亲说,您已经是人间至高,细数天地几十万年,未能寻到如您这样一般的女子!”

“不过只是一些虚名,好啦,不说这些,今天是你拜师之日,我这个既是师父,也是母亲的应当给你准备一个拜师礼。”

“真的?”秦仪方双眼神光四射,今天一定是他人生中最高兴的一天,他见到了母亲,有了师父,现在还可以得到一份母亲的礼物。

方婉之向门外走去,仪方紧随其后,绕过群楼,豁然开朗。这片建筑群的正中是一座演武场。

没有太多装饰,整片场地便是从群山之中开采而来,以伟人之力将一整块花岗岩削平至于此处。经时间淬炼冲刷形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圆润如玉。

仪方站在其上,细细端详,惊奇的发现一整片演武场没有一次刀剑痕迹。

虽然它过了很多年,曾经的棱角已经磨灭,可是它从来没有完成它的使命,就像是一直站在时光的尽头在等待一个命定之人的到来。

等了好久好久……

“想什么呢?”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仪方纷乱的念头,抬头望向母亲,只见母亲盘膝坐在不远,双目微合,视同与这片天地合一。

“在你的认知中,儒家应当是手不释卷,挑灯夜读,见到血腥便会慌不择路的书呆子,对吗?”

方婉之的声音响起,不似面对面的那种说话,而是整片天地,整个世界都在与你言语,每一个字都同从四面八方而来。

“嗯,我见那些京城的读书人都是如此,只要我举起拳头,他们就只知道跑,身子弱的可怜。”仪方如实回道。

自己也学着母亲的样子盘膝坐下,可是一直跳脱的他怎能如此安静,就是这一会的功夫,便觉的有些难受,不过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像平日那般。

他紧闭双眼,屏息凝神,静静的听母亲传道受业。

“世间修行路千万之数,修行者也是如苍茫大海数不胜数,你所见不过是沧海一粟,怎可见着世间全貌。你我所居这片巨石便是师父我当年从南唐北岭群山之中采伐而来,一剑铸就。可我自13岁学儒,二十五年来从未练体,也不曾学各种剑招,也未凝练内力你可知?”

仪方震惊,母亲的一番话同着晴天霹雳又有何异。

在仪方眼中,京城那些读书的同龄人不过就是小菜鸡一群,手无缚鸡之力,被打了也只会说一些之乎者也,不予武夫辩之的话。

便是未来道路修行路上,他们走的极远,也就同李家那些腐儒一般,不是父亲一合之敌。

“儒家修行讲究日积月累,厚积薄发。你在京城仗着自己是秦王世子身份,那些长者也不敢与你计较。你承蒙你父亲恩泽,习武一道走的顺畅,自然不是那些凡俗子弟可比,可是,细数九条主要修行之路,前三境自是我儒家身体羸弱,无杀敌伐国之能,但有鲤鱼跃龙门之时,待自身紫气凝练浩然正气之时,我儒家便可傲视群雄,同阶之战,无不胜之。你如今目光狭隘,你父也见你年幼,未曾与你讲述太多,再者他一名武夫,见你天资聪慧,也不反对你弃文学武。”

“母亲,那我真的不能弃文学武吗?”仪方问道,也算是为自己做最后的挣扎。

他自是相信母亲所言,可是他自小时便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书本,倒是刀枪剑戟喜欢的紧。

“我所言,不过是与你说清利弊,你既然已入我儒家,敬我为师,自当应以儒家修行为重,其他次之。师父也不是绝了你武学之路,你既然有这份天赋自当发挥至极致,我为你所规划了修行之路应是如此:你现只是13岁,按照先师之言,正是引气入体,化后天之气之时,你既然武学已至,那便先入吞气之境,后通窍,然后再以文圣之法,引气开灵海,自此可避免开山境所造成灵台羸弱,根基不稳;也可绕开融窍境所带来的丹田空旷,紫气游丝的弊端,你以融窍、开山双境入君子,以文为主,以武为辅,相辅相成定可做同阶第一人。”

方婉之想了好久,她在这君子玉中等候十数年,心中所想便全是秦仪方,在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时候,她生命的全部便都是腹中的他啦。

曾经是为了仇恨,后来为了爱情,现在,是为了仪方,为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