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俊摇了摇头。

“你知道这个特别的吸尘器还能做什么吗？它可以吸出你鼻子中的珠子。可能会有点痒，就像它刚才让你的手臂痒一样，但不会痛。”

他的眼睛里又涌出了眼泪，紧紧抓住了妈妈的手。

“你能再保持一会儿不动吗？然后你可以从护士们的收藏中挑选一个贴纸，然后就可以和你妈妈一起回家了。怎么样？”

文明俊怀疑地看着党然。

“是什么样的贴纸？”

党然笑了。

“我不知道。护士们不让我看。她们只给勇敢的小男孩和小女孩。”

文明俊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嘟囔道：“好吧。”

党然示意高向文靠近一些。如果男孩在过程中开始踢腿或挥动手臂，党然需要高向文帮忙按住文明俊，以免自己弄伤文明俊。

党然轻轻地抬起文明俊的下巴，并用灯光照向他的鼻子。

就在那里，珠子卡在他的右鼻孔的中鼻甲前方。

“准备好了吗？”

文明俊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党然用一只手固定文明俊的头部，并将导管滑入他的鼻孔。

文明俊呜咽着，试图将头转向一边。

“没事的。马上就好。”

党然将导管的吸头触碰到珠子上，然后慢慢抽出导管。

一个被粘液覆盖的红色珠子出现了。

党然将抽出来的红色珠子放入高向文递过来的塑料盆中，并擦去文明俊嘴唇上的鼻涕。

党然再次用灯光照进他的鼻子，检查是否有其他异物，并确保没有出血。

好极了。鼻粘膜没有受损。她点了点头，推回了自己的凳子。

“干得好，明俊。我们完成了。”

尽管泪水仍顺着文明俊的脸颊流下，但他现在面带笑容。

“我可以得到贴纸了吗？”

党然忍不住笑了。

“当然可以。”

“非常感谢你，医生。”文明俊的母亲伸出手，然后似乎意识到党然戴着被粘液覆盖的手套，就收回了手并微笑着。

文明俊的母亲快速地向高向文方向投去一个不太友好的瞥眼，然后抱起她的儿子，带着文明俊走出了检查室。

“天哪。”高向文嘀咕道。“谢天谢地我没有选择儿科。”

是啊，感谢上帝。为了那些可怜的孩子们！

“情况没那么糟。对于文明俊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他实际上非常合作。”

高向文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党然对高向文摇了摇头。

“去检查一下唐先生的检查结果是否出来了。”她脱下手套，把它们扔进门边的医疗废物容器里，然后跟着高向文走了。

党然一眼看到病人电子板就停下了脚步。

文明俊的名字已经被移除，但取而代之的是板上出现了五个新的名字。当党然看着时，又有一个名字出现在底部。

分诊护士走过来，把一叠入院表格夹板扔进了标有“待看病人”的架子上。

在护士站，通讯设备突然响起。

“我们正带着一个二十八岁的男性进来，病人把车撞到树上了。他神志清醒，但额头有一道大伤口。”

新的病号可能没有系安全带。党然见过无数次了。他一到就可能需要做CT扫描来检查脑部是否有损伤。

于亦，这位住院医生，从二号检查室出来，看了看病人板，眨了眨眼。

“发生了什么？”

“有人提到了那个不可明说的词。”丁火说。

救护车的警报声越来越响，然后在半途停止了，因为车辆正在倒车进入救护车停靠区。红灯在自动门上反射。

忽视了她那些迷信的同事，党然抓起一件手术袍，冲向救护车停靠区。

------我是分割线------

云睐的心跳在她母亲将沃尔沃停在医院停车场时仍未恢复正常。

云睐的心脏感觉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这是否只是她的想象，还是她的胸部开始疼痛了？恐惧抓住了她，使她的脉搏跳动的更加快速。地面似乎在她脚下摇晃，她踉跄着穿过停车场，朝入口上方那块巨大的血红色紧急标志走去。

云睐的母亲抓住云睐的手肘，稳住她。

“你还好吗？你能走吗？要不要我叫医生？”云睐虚弱地摇了摇头。她再走几步，就会到达急诊室了。滑动玻璃门在她们面前打开。她们经过一个保安，保安投来关切的目光。

窗口的队伍已经排了起来。在一个装有有机玻璃门的小房间里，一个男人正在测量血压，而接待台后面的职员正忙着从一个似乎不太会说中文的病人那里获取保险信息。他带来的翻译也不太能胜任。这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云睐需要坐下，现在就坐。从停车场走过来的几段路让她气喘吁吁，头晕目眩。她用手掌按住胸口。尽管她不是一个有宗教信仰的人，但她还是祈祷自己的心跳能慢下来。慢下来，慢，慢。

云睐的母亲一直抓着她的胳膊，她们慢慢排进了队伍。云睐能够感受到脉搏在脖子上跳动。她的整个身体似乎随着心跳的狂野节奏而震动。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还要多久？云睐转过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大钟，但钟表指针在她眼前越发模糊了。

一阵恶心感袭来。浅色的油毡地板开始缓慢地扭曲。云睐抓住母亲的手臂，试图保持直立，但她的膝盖开始发软。

一声尖叫在她耳边回响。

突然，她抬头看着周围模糊的十几个形状。然后，明亮的荧光灯渐暗，世界变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