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城悦来客栈。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一片热闹景象。
一行人刚刚住下,雷横就把杨志带到了林渝面前。
之前在城门口,雷横扶起杨志时,就在他耳边趁势说道:“杨制使,我家大人知道你的难处,你若跟我走,或可以保你一命!”
杨志奉命押送生辰纲入京,却被晁盖一伙设计劫走,自知大难临头的他,只得乔装成乞丐,四处逃窜活命。
可以说这些时日来,活的那是一个窝囊。
雷横突然叫破他的身份,着实吓了他一跳。
正要挣脱雷横大手之时,定睛一看,才认出眼前的这位大汉,竟是郓城县的都头雷横。
之前杨志在郓城,与雷横打过照面,这会见到是雷横,没有考虑太多,只惊慌的认为雷横是来抓他的。
毕竟现在有谣言说他勾结匪徒,劫走了生辰纲。
“制使勿惊。我真不是来捉你的,你要反抗,那我只能喊人了。”
雷横见杨志要发力,当下扣住他的双臂,两只胳膊的力道也明显增加了几分。
雷横可是天生神力,单就力道来说,杨志肯定是比不过的,但要论马上功夫,以及长枪之术,那雷横则要逊色一筹。
“雷都头,既然不是来抓我的,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杨志被他扣住臂膀,一时脱身不得,加之他见雷横言辞真挚,这才按捺下心中那份慌乱问道。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我现在已经不是郓城的官吏,这次是跟随我家押司大人入京办事的。”
“我家大人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所以想救你于水火,你若不信,尽可以反抗。”
听完雷横的话,杨志将信将疑,想想现如今自己的境况,别无他法,只得跟随雷横来到客栈。
“杨令公后人,杨家将传人,江湖人称青面兽杨志,阁下大名,林渝可是如雷贯耳啊!”
看着眼前的杨志,如数家珍的拱手作揖一拜,给足了对方面子,接着抿了一口茶道:“在下林渝,现为郓城押司,幸会幸会!”
“草民拜见押司大人。”杨志纵有一身本事,还有赫赫家世。
但杨家到了今日,早已是家徒四壁,没落破败了,不然杨志也不至于去汴京变卖祖传的宝刀,最后还落得一个刺面配军的下场。
“杨兄,今日私人场合,不必拘礼,叫我林渝即可。”林渝摆手一笑,接着道:“杨兄这几日多有劳顿,先去沐浴更衣吧,稍候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说起来这些日子,杨志一直都是乞丐形象,虽然时值寒冬,但二十几天没洗澡的他,身上早已有了一股酸臭味。
“承蒙大人抬爱,杨志感激不尽。”
这些年受尽冷眼的杨志,何曾受过如此礼遇。
此刻面对林渝的此等礼遇,堂堂七尺大汉的杨志,竟也忍不住鼻子发酸,情绪激动地向林渝躬身长拜。
当晚林渝在客房之内,招待杨志、雷横喝酒畅谈,一直到三更时分,三人才散席就寝。
席间杨志得知林渝已经逮捕了高俅,并与济州的缉捕使臣何涛,设下了诱饵,准备把晁盖等一帮劫匪,一网打尽的消息后,连连拍手称快。
男人之间的交情,很多时候,其实就在一壶酒之间。
初时的意气相投,到后来的生死与共,一切过渡的都是那么自然。
林渝与雷横的关系,现在虽然没有夸张到刎颈之交,但为了追随林渝,雷横却是甘愿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
这其中固然有林渝官身带来的效果,但也离不开曾经一顿酒的关系。
杨志现在走投无路,林渝欣然接纳了他,并且好酒好肉进行招待,这就足以让他豁出性命来,跟随林渝一直走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志跟在林渝身边,稍作伪装,扮着马夫小厮的样子,有林渝的官身掩护,即便去了汴京,只要没有被有心人发现举报,他就完全可以安然无恙。
郓城至济州半道之上,一处叫古山的乡村。
四周山势不高,正是郓城与巨野交接的限界。
何涛、张文远押解着关押在囚车内的高俅,以及其家眷,赶了一天路,眼看天色将晚,便在古山上住了下来。
与此同时,何涛的弟弟,同属济州巡捕都头的何清,也带领着三百济州团练的兵丁,在一名步军都头的率领下,分做两股队伍,悄悄间隔一段距离进行接应保护。
傍晚时分,何涛、张文远赶了一天路,刚在古山乡住下,阮氏兄弟就带着二十多名大汉,突然杀将出来。
虽然早有准备,何涛和张文远还是被着实吓了一跳。
主要是阮氏三兄弟,带领的手下实在是太生猛了。
仅仅一个照面,阮小二兄弟几个,就提刀砍翻了七八名护卫的衙役。
“放箭,给我挡住他们!”何涛一边发射出信号响箭,一边扬声吼道。
张文远这个废物,虽然手中同样握着刀,但这会子被吓得浑身哆嗦,动也没法动。
“哈哈,杀了这些狗贼。”囚车内的高俅见到有人来救自己,满怀报复语气的大笑了起来。
被围在囚车四周的郓城衙役们,在听到何涛的喊声之后,慌乱的纷纷弯弓搭箭射击了起来。
“杀。”
身手敏捷的阮小七,动作最是迅捷,只见他连跳带跑,没几步便提刀冲到了囚车跟前。
一名冲上来的衙役,企图阻止他,只见他冷笑一声,手起刀落之间,血光飞溅,那名衙役的半边脑袋,生生被削去了一半。
“所有人立刻住手,否则老子宰了这厮。”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何涛立马冲上囚车,提刀架在了高俅的脖子上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