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五更的梆子声刚响过,智化就跟个打了鸡血的兔子似的,精神抖擞地爬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李天祥住的地方,就等着他动身出发。嘿,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有人吆喝着牵马,有人忙着抬轿子,乱哄哄的。智化心里一喜,知道机会来了,他轻手轻脚地像个幽灵一样出了店门,然后像个跟踪狂似的在前面的路上猫着,准备好好盯着李天祥这一伙人。
没过多久,就瞅见远远的地方,李天祥的大轿子晃晃悠悠地过来了,旁边跟着一群骑马的随从,还有那些驮着各种行李的驮子,浩浩荡荡的,跟个小游行队伍似的。智化呢,就跟个影子一样,在他们前后左右神出鬼没地晃悠着。他们走到半路,在一个驿站停下来打尖休息吃饭,智化也偷偷摸摸地跟着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假装若无其事地吃饭,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李天祥他们那桌。等他们吃完饭,一抹嘴,起身继续赶路,智化立马放下筷子,又悄咪咪地跟在后面。
这一路折腾,到了晚上,他们可算是在商水县住下了。中午的时候啊,就有李天祥的先头部队提前到了商水县,那家伙,跟个大爷似的,把当地办差的人叫过来,官腔官调地把各种官面儿上的安排和一些私下里的小九九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清楚。什么李天祥的轿子要走哪条道啦,住哪个公馆啦,吃什么规格的饭菜啦,都交代得明明白白。这要是没说明白,本地的知县可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肯定应付不来。
智化瞅着李天祥的轿子进了公馆,邢如龙、邢如虎押着那些沉甸甸的驮子,也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去了。智化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在离那公馆近得不能再近的地方找了个小店住下。一进店,就扯着嗓子对店家喊道:“店家,我跟你说哈,我今天这一路奔波,累得像条狗似的,想早点睡个好觉。你可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什么茶水啦,都别给我送,也别来打扰我,不然我跟你急!” 店家一听,吓得连连点头,像个小鸡啄米似的,然后就退出去了。
智化随后 “砰” 的一声关上房门,把灯火吹灭,往那床榻上一坐,盘着腿,跟个老和尚念经似的,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养精蓄锐。这一等啊,就等到了夜里二更半,这时候,住店的人都跟死猪似的呼呼大睡了。智化也不换那夜行衣,就自己出了屋子,反手把房门带上,还从窗户纸伸进去手把窗户的插管插上,然后 “飕” 的一声,跟个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似的蹿上房去了。他在房顶上那叫一个身轻如燕,左蹦右跳,直奔李天祥的公馆。到了公馆,从后面的界墙轻轻一翻就过去了,跟翻个跟头似的轻松。接着就开始找李天祥住的上房,找着后,还是在后面窗户那儿,伸出手指蘸了点口水,在窗户纸上小心翼翼地戳了个小窟窿,那模样,跟个小偷似的。往里面一瞧,嘿,只见李天祥手里拿着一封信,正对着几个随从指手画脚,大声喊道:“你们几个,赶紧给我准备四封银子,麻利儿的!” 吩咐完了,又扯着嗓子喊:“有请邢壮士!” 那声音,大得差点把智化的耳朵都震聋了。家人赶紧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像个火箭似的跑出去了。
没一会儿,邢如龙、邢如虎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外面进来了。李天祥满脸堆笑,站起身来,热情地说:“二位贤弟啊,快请坐,别客气。” 二人赶忙点头哈腰地说:“大人,您这可折煞我们了,我们哪敢坐啊,您先请坐。” 李天祥笑着摆摆手说:“哎呀,别这么见外,我有重要的事儿要跟你们讲,坐下慢慢说。” 二人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这时候,随从端着茶上来了。李天祥端起茶,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说:“明天我就不走了,就在这儿美滋滋地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我这儿有一封信,那可是相当重要,你们二位可得像护着宝贝似的好好收着。你们进了风清门十字街,就去打听有个双竹竿巷,在路北有个大门,你们就上去问,是不是李宅,直接报我的名字,就问李天祥李大人是不是在这儿住。要是问对了,这封信也先别着急递进去,一定要见到我儿子,当面交给他。我儿子叫李黾,那可是个机灵鬼儿。到我家之后,想要啥用的东西,就跟我儿子说,他肯定给你们准备得妥妥当当。我这儿还有二百两白银,这可不是给你们的酬劳哈,是给你们二位当路费的,路上可别饿着渴着。等你们把事儿办成了,我保准在皇上面前给你们美言几句,让你们当官,我老师庞太师还会送你们二位一万两白银,到时候你们可就发大财了,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二人一听,眼睛放光,齐声说:“大人,您这赏赐我们可不敢领,我们去杀包公,一半是为了给我们老爹报仇。要是事情成了,大人您能提拔我们,我们就感恩戴德,给您当牛做马都愿意。大人您就在这儿舒舒服服地等着,我们进城,看天色行事,如果时间还早,我们就先出去探探路,把开封府周围的情况摸个透,当天晚上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开封府,把那包公的脑袋像砍西瓜似的砍下来,然后用油绸子包得严严实实,不让它有一滴血露出来,再像个大侠一样跳城墙出来,就连夜赶回大人的公馆。大人也好早点看到那黑炭头的脑袋,能安心睡觉。” 李天祥满意地点点头说:“那就全靠二位的本事了。二位早点回屋休息去吧,明天早上就麻溜儿地出发,也不用过来跟我打招呼,我就在这儿眼巴巴地等着好消息就行。” 说完,对着邢家兄弟二人像个小媳妇似的鞠了两个躬。邢家兄弟一看,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捧着银子,拿着书信,李天祥像送贵宾似的把他们送到门口,还拉着他们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个事情可千万要小心谨慎,别出了岔子,不然咱们都得完蛋。”
智化看到两个人出来,心里一紧,急忙转身想回自己的店房。刚一转身,忽然看到前窗户上有个东西,走近一瞧,好家伙,雪白的窗户纸上有一个小月牙孔,跟个小眼睛似的瞪着他。这可把智化吓了一跳,心里直犯嘀咕:“这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干的?” 毕竟都是干夜行人这行的,智化一看这个小窟窿,就知道前窗户那儿有个厉害的行家,肯定在外面偷看屋里的事儿呢。智化一矮身子,像个忍者似的施展夜行术,直奔正西方向,往墙头上轻轻一跃,就看到有一条黑影,跟个闪电似的往西南方向一闪,再仔细看的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智化心里纳闷极了:“这条黑影是什么人呢?这身法也太快了!简直就是个超人,这人比我厉害多了。” 他心里直痒痒,想追上去看个究竟,可又不知道往哪儿追,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只好无奈地回店了。他蹿进墙去,回到自己屋里,也不点灯,还是盘着腿坐着,闭上眼睛养神,一直等到天亮起身,这事儿就先不提了。
邢如龙、邢如虎抱着银子,拿着书信,乐滋滋地回到屋里。没想到刚一进屋,就听到 “吧嚓” 一声,一个东西像个炮弹似的飞过来,正好打在邢如虎的脖子上。邢如虎 “哎哟” 一声,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转身一看,啥也没瞧见。他气得脸通红,大声说:“哥哥,这事儿可奇怪了,哪儿来的一块石头,正打在我脖子上。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干的?” 刚要开口骂人,被邢如龙一把拦住了,邢如龙皱着眉头说:“兄弟,别骂,你想想,这石头从外面打不进来,屋里又没人,这店闲置的房子太多了,说不定是哪个爱开玩笑的仙家老爷子干的,打你一下也是有的。可千万别口出不逊,要是冲撞了他们,那可就麻烦大了,说不定晚上睡觉的时候给你使个绊子。” 邢如虎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说:“哪有这些事儿!我才不信呢。”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把银子放在小饭桌上,先把书信贴身放好,又叫店伙计准备酒菜。二人越想越高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就敞开了肚皮喝酒,一直喝到大醉,像两个死猪似的,叫店家把残席撤了,二人头朝里呼呼大睡起来。第二天早上起来,脑袋还晕乎乎的,就直奔京城开封府去行刺了。
邢如龙、邢如虎受了李天祥的重托,头天晚上喝得烂醉如泥,第二天早上起来,脑袋疼得像要裂开似的。邢如龙揉着脑袋,迷迷糊糊地叫外面的人把马匹备好,把银子分开放好带着,一看饭桌上的银子,少了两封。邢如虎眼睛瞪得大大的,惊讶地说:“哥哥,怎么剩了两封,肯定是店家偷去了。这店家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邢如龙白了他一眼说:“不能,店家哪敢偷?既然开了店,难道还不知道店里的规矩,就算是普通旅客的东西,他也不敢动一草一木,何况这是公馆。你可别瞎冤枉好人。” 邢如虎还是不依不饶地说:“不管那些,没了就得找他要,不是他偷的也得让他赔。我可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邢如龙无奈地摇摇头说:“兄弟,你可别闹了。咱们在大人跟前夸下海口,连咱们自己的东西都看不住,要是咱们一闹,岂不是让大人不放心?就当少拿了点,拿着这些银子路上也觉得重,咱们办大事要紧。别为了这点小钱误了大事。” 邢如虎听哥哥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只好无可奈何地听哥哥的。两个人把银子收拾好,出了店门,早就有人把马牵出来伺候着了。二人骑上马,像两个出征的将军,一直朝着京城的大路奔去,哪知道智化早就等在那儿了。智化一会儿在他们前面,一会儿在后面,悄悄地跟着,隐隐约约听到他们说丢了银子,智化心里很纳闷:怎么会丢了银子呢?是什么人偷了他们的东西呢?这事儿可越来越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