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化这悄没声儿地一离开,可把包兴吓得够呛,那小心脏啊,扑通扑通直跳,就像敲小鼓似的。这天呐,包兴把李才拉到跟前,一脸严肃地说:“兄弟啊,今晚上你可得好好值更,千万别打瞌睡,这可是关乎老爷安危的大事,要是出了岔子,咱俩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李才胸脯拍得震天响,大声说道:“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肯定瞪大眼睛,像猫头鹰似的,绝对不睡。你累了一天了,赶紧去眯一会儿。” 包兴听了,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外间,和衣往床上一躺,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起来。
睡到四更天的时候,包兴像是被啥神秘力量给拽醒了,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脑子还迷迷糊糊的,突然就想起李才值更的事儿。心里寻思着:“那小子会不会睡着了?我得去瞅瞅。” 于是,他轻手轻脚地像个小偷似的,挪到里间屋子的门缝那儿,眯着眼往里一瞧,这一看可不得了,李才正趴在那儿睡得香呢,那呼噜声都快赶上打雷了。包兴气得火冒三丈,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去,在李才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李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噌” 地一下从睡梦中惊醒,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茫然地看着包兴。包兴没好气地说:“你呀你,还说不睡,这是啥情况?” 李才挠挠头,狡辩道:“哥,我真没睡,就刚眯了一小会儿,眼睛都还没闭上呢。” 包兴指着那长长的灯花,气呼呼地说:“你看看这灯花,都快长成大树了,你还说刚眯眼?骗鬼呢!” 李才还嘴硬:“我真感觉就一瞬间的事儿,时间这玩意儿,它不听话啊。”
包兴正想再教训他几句,一扭头,突然瞅见桌子上有个半张的帖子,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指着帖子就问:“这是啥玩意儿?谁放这儿的?” 李才凑过去看了看,也是一脸懵,结结巴巴地说:“我……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 可能是之前就有的吧。” 包兴一听,立马跳起来,大声说道:“你可拉倒吧,别瞎咧咧,这怎么可能是之前就有的。” 这时候,包公在里屋被他们的吵闹声给弄醒了,瓮声瓮气地问道:“大早上的,吵啥呢?啥事先前就有的?” 包兴和李才一听,吓得腿都软了,像两根面条似的。包兴赶紧跑过去,手忙脚乱地把幔帐挂起来,包公披着衣服坐起来,皱着眉头问:“到底是啥东西啊?” 包兴小心翼翼地拿起帖子,像捧着个炸弹似的,走到包公跟前,低声说:“老爷,桌子上不知啥时候多了个半张帖子,门都没开,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秘人给塞进来的。” 包公淡定地说:“拿来我瞅瞅。” 李才赶紧拿着灯,哆哆嗦嗦地剪了剪烛花,包兴这才把帖子递给包公。包公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天生无妄之人,有无妄之福,就有无妄之祸。相爷忠君爱民,尽有余力。明日晚间,谨防刺客临身。门下慕恩人叩献。” 包公看着帖子,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暗自琢磨:“这事儿有点玄乎啊,啥情况呢?” 旁边的包兴和李才,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就像秋风里的落叶。包公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挥挥手说:“放书案上吧。” 然后就自顾自地起身,洗脸、整理衣服和帽子,边弄还边吩咐:“包兴啊,叫外面准备轿马,该上朝了。” 包兴应了一声,赶紧伺候着包公入朝去了。
巧了,这天早朝平平淡淡,啥大事儿都没有,就像平静的湖水,连个涟漪都没起。包公下朝后,悠哉悠哉地吃了早饭,又慢悠悠地喝了茶,接着就开始处理那些公文,跟平常没啥两样。天到正午的时候,包兴和李才可就坐不住了,心里那叫一个忐忑不安,就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跶得厉害。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今天晚上有刺客要来。以前有展护卫在衙门里的时候,那可是他们的主心骨,有他在,心里就踏实。现在倒好,开封府没了这尊大神,他们就像没了依靠的小羊羔,能不害怕吗?可他们瞅着包公,这老爷就像把今晚的事儿给忘到九霄云外了,提都不提。包兴心里直犯嘀咕:“老爷这是心大呢,还是真忘了?我要不要提醒一下呢?” 他纠结了半天,还是不敢。李才在旁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劲儿地给包兴使眼色,那眼睛眨得跟抽筋似的,还努努嘴,意思是让他赶紧跟老爷说昨晚帖子的事儿。包兴却一个劲儿地摇头,心里想:“我可不敢,老爷那脾气,我可不想触霉头。”
没办法,包兴硬着头皮给包公倒了一碗茶,小声地说:“老爷,晚上那个柬帖……” 话还没说完呢,包公眼睛一瞪,那眼神跟两把刀似的,还哼了一声。包兴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茶碗给扔了,剩下的半截话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只能唯唯诺诺地退到一边。为啥包公这么大反应呢?原来啊,包公这人有个怪脾气,最讨厌别人提刺客这俩字。他老是说:“咱当忠臣的,行得正坐得端,哪会招来刺客?只有那些贪官污吏,心里有鬼,才会有这档子事儿。我老包光明磊落,啥亏心事都没干过,怕啥刺客?” 所以看到智化的柬帖,他就没当回事儿。
这时候天已经过了中午,包公要午休了。包兴瞅着机会来了,像个小贼似的,偷偷把柬帖塞到袖子里,然后出来跟李才咬耳朵:“兄弟,你可千万别离老爷左右,好好伺候着。我出去找王朝、马汉他们,让他们晚上小心点,可别让刺客得逞。” 李才连连点头,说:“行嘞,哥,你快去快回,我在这儿守着。” 包兴就从角门像个箭一样直奔校尉所,到了门口,“哗啦” 一声掀帘子就进去了,看见王朝、马汉在里面正闲聊呢。王朝、马汉一看包兴来了,赶紧站起身来,满脸堆笑地说:“哟,郎官老爷,今天啥风把您给吹来了?是不是有啥好事儿找我们分享啊?” 包兴苦笑着说:“我啊,我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我来考考你们,知道你们这差使都管些啥不?” 王朝、马汉对视一眼,笑着说:“郎官老爷,您这不是逗我们嘛,我们干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活儿,什么侍候御刑啦,站堂听差啦,侍候上朝这些事儿,您还不清楚?” 包兴一本正经地说:“就这些?还有呢?” 王朝眨眨眼说:“还有捕盗拿贼啊,这可是我们的老本行。” 包兴一听,立马提高了声调说:“你们还知道捕盗拿贼啊?现在都有贼胆大包天,跑到衙门里来行刺了。”
王朝一听,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瞪大了眼睛问:“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啥情况啊?” 包兴从袖子里掏出帖子,递过去说:“你自己看。” 王朝接过来一看,吓得脸都白了,声音都变了调:“我的妈呀,这东西从哪儿冒出来的呀?这可不得了。” 包兴就把昨天晚上的事儿,像讲故事一样,绘声绘色地跟他们说了一遍。说完还不放心地问:“现在别的护卫老爷又不在家,你们二位可得想想法子,这事儿可咋整?” 王朝皱着眉头想了想,一拍大腿说:“郎官老爷,您别担心,我这就派人,晚上在包相爷两旁埋伏着,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绝不让刺客得逞。” 包兴还是不放心,忧心忡忡地说:“你们也知道,相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可都得完蛋,这罪过可大了去了。” 王朝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您就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您赶紧回去伺候相爷,我们晚上肯定准备得妥妥当当。” 包兴这才把半张帖拿回来,回里面去了。
王朝、马汉不敢耽搁,马上把韩节、杜顺两个班头叫到里面,王朝一脸严肃地说:“两位班头,有个紧急情况。昨天晚上有人给相爷送信,说今天晚上有刺客要来,咱们得赶紧准备准备。” 韩节、杜顺一听,也不敢怠慢,立刻出去选人。他们在院子里像挑宝贝似的,专找那些手脚麻利、眼睛像星星一样亮、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当天晚上吃完晚饭,这些人都带着短刀、铁尺、绳索等家伙事儿进来了。王朝、马汉过来点了点数,不多不少,正好四十个人。又叫他们提上灯笼,还拿柳罐片把灯笼盖得严严实实的,说:“这玩意儿,到时候一摘柳罐片,灯笼就亮了,方便得很。” 王、马二位也赶紧吃完晚饭,带着这四十个差役和两名班头,像一群猫一样,悄悄地走进了包公住的跨院。在书房前面,有三间西房。王朝在东边那间,马汉在西边那间,每人带了二十一个人,拿着香头在窗户纸上戳出一个个梅花孔,安排一半人先往外瞧着,还说:“你们可得精神点,要是困了,就换另一半人上。”
包公在书房里面,听到外面这一阵忙活,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他们在防范刺客,也没去管他们,自己拿了一本书,在灯下优哉游哉地看着。包兴和李才也没闲着,在屋里捣鼓着防范措施。这时候已经是二更多天了,包兴拉着李才说:“兄弟,咱得把书房弄得安全点。先把隔扇关上,再把横闩插上,然后从那边搬个八仙桌子过来顶着,桌子上再放把椅子。” 包兴神秘兮兮地跟李才说:“我跟你讲,以前听白玉堂说过,那些厉害的刺客,早不来晚不来,就爱三更天前后出来搞事情。他们要是想进来,十有八九得从这横楣子上爬。我站在桌子上面椅子上守着,只要那刺客一露头,我就大喊,让他们来抓。” 李才佩服得五体投地,竖起大拇指说:“哥,还是你有主意,这招儿高啊。” 包兴得意地说:“那可不,咱跟着厉害的人混,多少也学了点本事。” 正说着呢,突然听到外面 “当当当” 正打三更,包兴像听到冲锋号似的,兴奋地说:“到点儿了,咱赶紧上去。” 包兴爬上桌子,又费劲地爬上椅子,站在桌子上一试,发现够不着横楣子,上了椅子呢,又太高了,只能弯着腰,像个大虾米似的,把横楣子撕了个洞,往外瞅着。李才也爬上桌子,把隔扇开了个大口子,趴在那儿往外瞧。包公在灯下看书,听着他们这又是搬桌子又是撕东西的,觉得好笑极了。心里想:“这俩小子,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不过这忠心可嘉,就是真有刺客,他们能顶啥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