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藏拙有致，装傻充愣的小子。”九万歌淡淡说道，没有一丝波动。

陈亭低着头，心里却没有一丝意外。

在这等超脱于尘世的盖世高人面前，自己心里那点细微心思，定是会被瞧得一清二楚。

陈亭仰起头，没有丝毫躲避地注视起那位老前辈的目光，。

对于这般强者，退缩才是最大的显丑。

“立于无常天道之下，若不掩盖自身锋芒，恐会如当年一般，步入深渊。”

九万歌虽然知晓陈亭是为化凡之人，但却对眼前少年这毫无惧意的心境，有些意外。

即便是修为登入羽化，亦或是登仙之人，但凡被自己瞧上一眼，再平静的心境，都会生起波澜。

更何况是这一个不过筑基修为的小子。

九万歌开门见山地道：“你为何会身处棋局，瑾丫头应已与你言明，我来此地，不过是想瞧瞧令我天算出错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今日一见，倒是有着几分魄力。”

陈亭恭敬道：“前辈过奖。”

九万歌微微一笑，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陈亭肩膀，“论起实力，你远不如那丫头，但若论心性，她不如你。”

“实力可以弥补，性子却却江山难移，小子，这场赌约，敢不敢来？”

陈亭扭过头，望了眼陆瑾，却发现她此刻也正瞧着自己。

二人四目对视，相视一笑。

九万歌不着声色的一笑，明白这个答案已然浮现，旋即低道：“若是你当真能赢，这丫头就是下一任霸枪。”

“那前辈您......”陈亭问道。

九万歌哈哈一笑，豪气干云，“既是有了接班人，老夫便要提着枪，往天上去瞧瞧！”

“上边那些人，自命为真仙，但在我看来，不过一群鼠辈，否则，何以要绝天地通，确保人间修士无法登天而去？”

陈亭心里颇受鼓舞，咧着嘴笑道：“终有一天，咱们会在天上相见。”

“好小子！”九万歌有些欣喜，像是瞧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亦或是，年轻时的另一个自己。

“既然霸枪已是亲临，便给个痛快。”

远处，浊阴身子久久没有离去，俊俏书生脸上，一副坦然求死的样貌。

他深知即便此刻逃去也是无济于事，那可是霸枪，万妖杀神，一个眼神，就能轻描淡写地让自己灰飞烟灭。

好似察觉了他心中所想，九万歌身子骤然负手站在他身前，淡然道：“我虽与那小妖精约定不杀你，但你伤了我家姑娘，所以，留你一道妖魂便是。”

浊阴有些意外，虽说仅留下一道妖魂便算是千年修为功亏一篑，但至少有了重生的机会。

眼前这杀妖不眨眼的人，竟然饶了自己一命。

他口中的小妖精又是谁。

脑海中所念所想顿时烟消云散，下一刻，他忽然发觉自己那道身躯已是被这霸枪弹指覆灭。

浊音微微点头后，带着虚弱无比的妖魂，狼狈逃去。

陆瑾长呼一口气，紧绷到极限的心神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去，整个人眼前一黑，向一旁倒去。

陈亭赶紧抱住她身子。

九万歌闪身而来，微微扫了一眼陆瑾微抿的嘴角后，有些无可奈何地叹出一口气。

这一次就由了你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