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烈,战马吼。
大魏北部边疆,军镇武川,一家铁匠铺里,铿锵铿锵的打铁声响彻整个梧桐巷。
高大强壮的铁匠左手持一把火钳,夹着一块烧得通红的生铁,右手握着一把小锤。
站在他对面的学徒,名叫陈江,双臂卖力的挥舞着大铁锤,连续捶打生铁。
瘦小的身体里似乎有用不完的体力。
陈江每捶打一次,铁匠就用小锤再连续敲打几次。
铁花飞溅,如烟花绚烂,如流星散地。
陈江原本是武川军镇将军之子,六年前,陈江九岁之时,北方北莽入侵,父母同时上阵,却再也没有回来。
在大魏朝,武将战死,儿子接替他的待遇,十五岁后可在军中任职。
但是陈江接到的消息是父母勾结北莾,被就地正法。
皇帝开恩,年幼的陈江被削去军籍,贬为贱民,捡了一条命。
孤苦无依的他被军镇里的铁匠阮师傅收为学徒,在铁匠铺学打铁。
进来之时,阮师傅就说过,只管饭,不给钱,每天五点就要起床挑水,六点砍柴。
要打铁时,八点准时开始,不打铁时,阮师傅会教陈江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
六年时间,陈江与阮师傅成为了相依为命的师徒。
虽然阮师傅对陈江总是恶语相加且拳脚对付。
但是陈江心里一直心怀感激,没有阮师傅给他一口饭吃,在这个屯军戍边的军镇中,早就饿死了。
陈江生在将门,好在从小习武健身,对于阮师傅的要求还是能够应付得了。
每天早上鸡鸣后,立刻就起床挑水,砍柴,做饭。
六年如一日,从未偷懒。
正此时,一队黑衣人马疾驰来到铁匠铺前,共有五人,皆是身穿黑衣,绣鸟雀,胸前挂着一个铜锣,腰间别着一把长刀。
当头之人勒马停下,语气凶狠问道:“谁是学徒陈江?”
阮师傅立刻示意陈江放下手中的活,看着高头大马上的官。
“请问大人找陈江有何事?”
“我问陈江是谁?没有让你提问。”
当头人的语气更加凶狠,同时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指着阮师傅。
陈江神情镇定,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上前拱手道:“我就是陈江,大人找我何事?”
当头的人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收刀右手一挥。
“拿下!”
其身后一人拍马上前两步,一把就将瘦小的陈江提到了马背上。
阮师傅见状脸色大变,赶紧上前抓住了陈江的两条腿。
“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学徒老实善良,绝对不会惹事。”
当头人瞬间就抽刀架在了阮师傅的脖子上。
“我们是悬剑司军情处的人,正在追查一起北莾谍探的案件,陈江牵涉其中,特来提去问话。
若敢阻拦,格杀勿论!”
阮师傅神色反而镇定下来,没有被这冰凉的刀吓到,松开了抓住陈江的手。
“大人,他除了砍柴挑水,几乎不会离开铁匠铺,怎么会与北莾谍探案件有关?”
阮师傅知道悬剑司军情处是什么人,被他们抓去问话,哪怕是清白的,不脱层皮也别想回来。
军情处的人掏出了一块腰牌,亮在阮师傅的眼前。
“看清楚了,军情处办案,凡是怀疑之人,不需要证据皆可提审。
再不滚开,别怪老子的刀不长眼。”
陈江见阮师傅不退,心里担心对方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
连忙道:“阮师傅,我跟他们去,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做,我相信朝廷不会冤枉好人的。”
陈江虽然年纪小,但是却表现得很从容淡定,颇有大将之风。
刚才这些人的不讲理和他们的身份并没有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