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想答,却说不出来。
云子阳看出了些什么,将杯中最后一口茶饮尽,拍了拍石桌
“日后不要倚着墙根学,来这槐树荫下石桌,既然好学若,遇到不懂的,便来问我。”
言罢先生入屋,秦弈面前茶碗早凉,一口饮下,苦涩难耐。
抬眼看向远山,已日暮西山。少年起身抬腿往来时路回走。
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缝隙处嵌着鹅卵石和青苔,少年光着脚感受石板上白日余温。
脚底滚烫,心也滚烫,那先生好生温和。
待行至一残破屋檐下,眼前的房子是正经的两进院落,但内里却残破不堪。
两条缺门扮作迎客松,一片破瓦好似门前童,沿上鼠走,院里兔窜,内里树圃芳草萋萋,屋里床前家徒四壁。
走入院内,沿着草灰味来到厨房,土灶上呈着一只锅,秦弈拿开锅罩,从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窝窝头,这就是今天的晚饭。
燃柴烧灶煮上一锅热水,将窝窝头放置锅沿,以求热的暖和一点。
再在烧开的热水里撒入一丢盐,搅和搅和,一口窝头,一口盐水。
说好吃是假的,不过对于秦弈来说,一天中的时光里这是难得的温存。
秦弈的个很矮,跟镇子上刚满十岁的小孩差不多,头发杂乱,脸上也灰蒙蒙,脚下穿着一只完好的布鞋,和一只的木拖。
父亲在刚出生的时候便失踪了,母亲也在秦弈五六岁的时候患病而死。
自家本是镇上有名的织桑大户,凭借独一手的染料闻名,却在母亲死之前给娘舅占了去。
家中仅剩这一院屋子,还有旁厢蒙灰的织机,说不得哪天也被人抢占了去。
本地养蚕,粮食精贵,手中还没有啃完的窝头,是邻居大娘施舍的粮食。
秦弈平日里靠着左邻右防的施舍,有时也有娘舅送来的咸菜,若赶上了逢年过节,红白喜事,也见得到荤腥。
就这样,也算是完完整整的活了14年,可以说毅力非常人能及。
咽下了窝头,喝完了盐水,在院子里有一方水井,这水井也是一巧思,镇上的独一户,不需绳桶,凭借杠杆按压便能取出水来。
衣服是万万洗不得的,若是那残破的衣服,再洗出几个洞来,就跟几块破布挂身上没区别的。
匆匆的洗了洗脸,滋润滋润身子,便往里屋走去。
快到饭点了,左邻右舍十几户就他们家有这水井,人多喧闹,还有几个同龄孩子来这玩水,若是发现秦弈少不了一顿欺负。
临到傍晚。
“砰砰砰砰。”
锁起的院门被人敲响,秦弈正在院中劈柴。
开了院门,来者身穿锦衣,头戴发冠,手里提着两包裹,中年模样。
“哈哈,秦弈吃过饭没?”
是娘舅,本地的布匹大户,名叫陈怀山。
“囫囵吃了点,舅舅来屋内坐坐吧,小侄去烧个水。”
亲娘舅来了,得客气客气,家里面没有茶,好歹烧个热水。
“哪还需要麻烦?救救我,来看看你,带点东西。”
院内没有桌椅板凳,手中的两个东西就递给了秦弈。
没等礼到手中,重点就从陈怀山口中说出。
“这不家里的一台织机坏了,请人来修还要花钱,正好你这儿还有台闲置的?我想着放在你这也是闲着,不如给我拆了去修另一台,反正都是自家人。明儿你离家时,我便遣人来拿。”
说完话,递完东西,转身就走,
哪还许秦弈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