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此刻，就算林雪让我去干掉天王老子，我也愿意。

她弯下腰，撮起一小堆土。

点燃三根香烟，插在土堆上。

她面向东方跪下，双掌合十。

一身白衣，细腰如柳。

漆黑长发，随风而舞。

圆月在天，光辉如雪。

恍惚之间，我看到了白狐拜月……

我也跟着跪下，等她开口。

“爹，三个月了，不孝女林雪，时刻想着为您报仇。”

我立刻明白，她要我杀的，就是杀父仇家。

“爹，灭门之后，我只有一个想法，谁能为您报仇，我就嫁给他……”

我想起堂哥，他是个残疾人。

别说报仇了，自保都很难。

林雪嫁给他，有什么用？

“杨天，刚刚的话，是真心的吗？”

“是。”

“那你磕头吧，杀掉仇人之后，我什么都给你。”

我毫不犹豫，对着香烟，连磕了三个响头。

每一个，都咚咚有声。

“爹，女儿不孝，不肯听你的，女承父业，现在知错了。”

林雪也磕了三个头，注视着闪着火光的烟头。

我什么都没问，该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

“房子是他们烧的，从三青县到杨家集，我本来已经放弃报仇了，还是不肯放过我？”

“既然如此，那就干到底！”

“杨天，我这清白之身，一直为你留着！”

到了天亮，我和林雪把堂哥托付给邻居，就坐上了去三青县的大巴车。

林雪一夜没睡，累坏了。

车上了国道，她就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

我的脑海中，除了林雪的身体，又多了那三根烟。

“哎，兄弟——”

后排的一个黄毛年轻人，轻轻捅了捅我的胳膊。

我回过头，觉得有点眼熟。

黄毛嬉皮笑脸地问：“你是杨家集的杨天吧？这女的，不是你堂嫂吗？”

我记起来了，爷爷葬礼的时候，这黄毛跟在刑人背后，帮着点香烧纸。

“我说，你们俩这勾肩搭背的，搞得挺热乎啊？”

黄毛旁边，还有两个年轻人。

戴着亮银的耳环，嘴里叼着香烟。

贼眉鼠眼，流里流气。

“小叔子勾搭堂嫂，这情节，比小黄书还劲爆啊？”

三个人哈哈大笑，前仰后合，用力拍打着我的椅背。

满车人的鄙夷目光，全都落在我脸上。

“够了。”

“杨天，你爷爷出殡的时候，我就盯上这女的了。”

黄毛伸出手，摸向林雪的头发。

我默默地出手，将他的爪子挡开。

“五百，让我爽一把！”

他拿出钱包，抽出五张，在我面前晃了晃。

另外两人站起来，向前探身，看看林雪的脸。

“长得真不赖，我们也各出五百，一起爽一把！”

两人也掏出钱包，各抽出五张，塞在黄毛手里。

“杨天，半小时的事儿，你净赚一千五，是不是捡个大便宜？”

黄毛笑嘻嘻的，把钱塞进我怀里。

他向前面的司机招手：“哥们，前面停一停，哥几个下车。”

我强忍着气，几个歪瓜裂枣，也敢打林雪的主意？

最主要的原因，林雪长得太漂亮。

走到哪里，都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够了兄弟——”

啪——

黄毛狠狠地挥手，一巴掌拍在我头顶上。

“老实点，惹火了哥几个，直接弄死你！”

本来，我想息事宁人。

把钱还给他们，就当是误会。

林雪累了，进入三青县之前，不能节外生枝。

黄毛的一巴掌，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我内心的火药库。

大巴车停下，黄毛掐着我的脖子，骂骂咧咧地往外走。

林雪跟在后面，两个戴耳环的小子走在最后面。

这里是一段山道，左侧是河崖，右侧是山林。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黄毛很嚣张：“妈的，进林子。”

我看看林雪，她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进了林子，到了一块稍微平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