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台自从醒了过来在屋内待了一个多月才能走出门。
站在楼上看着下面,左拥右抱的男人,卖力赔笑的女人,玉台才知道自己待着的千芳楼是一座青楼。
在楼下招揽客人的王妈妈看到玉台走了出来,忙慌的小跑到楼上,一手搂着玉台的腰,一只手抬起来用宽大的袖子遮住玉台的眼,生怕被人看了去。
玉台被王妈妈轻搡到屋里去,正想要张口对王妈妈解释却不想还未开口便被打断“你怎么能出来了,你这副容貌现在可不是出来见人的时候,你就在屋子里好好的待着,一应的吃喝我都派人给你送到屋子里,你只需要每天跟着来的师傅好好学习。”
“为什么不能出来见人?”
“你可是下一个花魁,花魁怎么能轻易出来见人呢,要被人千企万求,豪掷千金你才能出来露出一面。”
“为什么?”
“你的容貌万里挑一,在经我们千芳楼调教一番,必定能迷倒万人。一顾倾人城,三顾倾人国,你就不想试试是何等的滋味吗?”王妈对玉台解释。
看着镜子里面自己模糊的脸,耳边又是王妈妈不停的念叨,玉台的头有一丝丝的疼痛。
“知道了”为了打断王妈妈站在自己耳边不定的念叨,玉台说道,这也是玉台这一个多月发现的,只要王妈妈从自己嘴里听到知道了这几个字后一般就会停止念叨,脸上就会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这次也不例外。
王妈妈看着玉台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着一件未雕琢的玉石,那眼神不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女儿,每每看到王妈妈的眼神,玉台心里总是有些发毛。
玉台不出门并不代表就不会有其他人进来。
花雪儿可是非常嚣张切任性的一个人,为何她能如此嚣张呢,一是因为她长的好看,千芳楼里面容貌仅次于花魁花歌,二是因为花歌是她的姐姐,亲姐姐。
这天玉台在屋子里正在看着王妈妈送过来的书,花雪儿不请自来了。
“你是谁?”玉台问道。
“我是谁,我是千芳楼的花魁花歌,怎么看见我一点都不吃惊。”
问过一句话后,玉台便不再说话,又转头去看自己的书。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来找你?”
“不好奇”玉台回答道。
“我想来看看这下一位花魁长了一副什么样的脸”
“别人都在说,王妈妈在培养一位新花魁呢,不久以后我就要粉退花残了呀
“可是我不觉得你比我漂亮”
花雪儿说了一大堆的话,却听不见玉台的一句回应,甚至从她进了这屋子后,玉台也只看了她一眼。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花雪儿走到玉台的面前,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把书从玉台的手中一点一点的抽出,身体半伏在桌案的前面,身体的曲线展露无疑,云鬓柔丝散落下一缕在耳边,头轻轻的探到玉台的身侧,外人看来好像是两个人在耳鬓厮磨。花雪儿的口唇微张,“你怎么看我都不看我”婉转又夹杂着委屈的声音让玉台颤了一颤。
“你可真是青涩呢”花雪儿快速起身,这次语气却带着揶揄。
不等玉台给出反应人已经走出门外。
“花歌”玉台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这是她在千芳楼除了王妈妈外认识的第一个人。
夜晚的千芳楼才是最迷人的。
说千芳楼是京城西大街上最华丽的建筑也不为过,建造之初,设计请来的鲁班后人,工匠请的是京城内最有名的班底。大梁用的是千年的香樟,窗椅桌凳用的是百年紫檀,一应器具不是金银就是汝窑、定窑出的瓷器。在千金台就是碰坏了一个勺子也得赔上个几十两银子。
多少文人墨客、高门权贵、豪强富商来这千金台一掷千金只为登上千芳楼的最高一层。千芳楼多少姑娘都想住进这最高一层。上了这最高一层对于男人来说是身份地位的彰显,对于女人来说是美貌与身价的体现。
最高一层以前只有一个姑娘那就是花魁花歌,而现在的最高一层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玉台。
玉台却全然不知在这最高一层意味着什么,她每天只觉得有些无聊,刚才来的花歌是她这么多天为数不多的一点乐趣。
王妈妈给她请了许多的名师,教她琴棋书画,可这对她来说好像是生来就会的,有些师傅们来了几次后也就不再来了。
但是却又一名师傅隔三差五的总要来一次。
她的这位师傅说她琴弹得不错却是没有什么感情,琴音纯净却空洞,只听琴音却听不到琴心。
京城最负盛名的乐师楼从梅,半生钻研琴艺,一曲《秋水虹歌》广为人知,每年中秋都会被太后传召进宫献曲。
王妈妈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楼从梅来千芳楼传授技艺,除了千金许诺,外加这千芳楼的最高一层他随时可来。《秋水虹歌》便是楼从梅在这千芳楼登高望远有所感悟所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