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诈尸

植物园区往南，是一大片工厂。

一行十几人来到一家名为“古德化工厂”的工厂大门口，径直走了进去。

为首的男人穿着双排扣外衣，胸口口袋里一根金色的表链连到扣子上。

他身形消瘦，以至于看着很高，脸色苍白得没有什么血色，脸颊轻微有些凹陷，上面有着麻子一般的绒毛，鼻子下面留着一小撮短须。

有意思的是他额头有四道杠的纹身，三条横着平行，一条竖着刚好贯穿横着的三条杠。

看见他们，门卫们急忙躲了起来，等他们消失才敢露头。

···

“哐哐哐···”

“所以人都看过来。”

刚开工没多久的工人们，听到动静，本能地抬头望去。

只见十几米高的高台上，站了十几个一看就是黑帮分子的人，其中一个正拿着扳手敲打铁盆。

等到视线内，厂房里的工人都看过来，那个额头有纹身的男人，拧过一个被打得半死的男人的后颈。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对着工人们转一圈，让工人们尽量能看见，然后朝工人们吼道：“这个人叫卡尔·马拉，昨天他还和你们一样，在这里工作。那为什么他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了呢？因为他竟然敢不加班，而且还想要工钱。你们这群猪猡谁还敢闹事儿，这就是下场。”

说完便将那个被打得半死的卡尔·马拉扔下高台。

“嘭”的一声，从十几米高台坠下的卡尔·马拉身下立刻渗出了鲜血。

然后这群黑帮分子便离开了，工人们又开始忙碌手上的工作，仿佛对刚才的一幕已经麻木。

谁都没有去给那个不熟的年轻男人收尸的打算。

出了厂房，工厂老板立刻迎了上来。

他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那个额头有纹身的男人。

“夸尔比先生，感谢您的帮助。罗塞尔大帝一定会在主的神国里保佑您的。”

夸尔比嘴角上扬，显然对工厂老板的恭维十分受用，他将手插进衣兜，看了老板一眼，便离开了。

而他的小弟则接过了老板递来的信封。

······

老柯尔特那间昏暗的房间内。

名叫杰瑞的矮个子男人平复下兴奋的心情，在地上捡了个杯子，瞄了一眼里面，然后吹了一下，倒了杯水走到女孩儿面前，蹲下。

女孩儿喘息着费力爬起来，背靠刚死的老柯尔特的尸体，勉强坐好。接过杰瑞递来的水，女孩儿小小喝了一口。

“咳~”

水太凉了，女孩儿咳嗽了一声，但还是小口小口喝着。

杰瑞蹲在女孩儿面前，看着小口喝水的女孩儿，手摩挲着下巴。

他在思考该怎么和这个给他惊喜的女孩儿说话。

“小姐，你杀人了。”

杰瑞话刚出口，他身前的女孩儿身子一顿。

女孩儿手端着杯子，缓缓抬头。

杰瑞终于看清了女孩儿长什么样子。

这是一张明显营养不良的脸，眼窝深凹，脸颊没肉，颧骨凸出，但眼神却很有意思——如同受到威胁的狼。

但几秒钟后，女孩儿就放下了水杯，然后侧身抽出了还插在老柯尔特喉咙里那把锋利的匕首，然后将它递给杰瑞。

杰瑞看了一眼女孩儿，接过了匕首，扯过老柯尔特的衣袖···

女孩儿平静地看着杰瑞，看着他擦干了匕首上血迹，最后揣进了兜里。然后她将水杯举起，端到杰瑞眼前，说：“我——拿着——这—杯水——证明—这——水杯—是—我的——可—谁能—证明——我—喝了——里面的——水。”

女孩儿的声音不大，虚弱的身体让她的嗓音很嘶哑。

杰瑞愣住，思索起女孩儿这话的意思，却听得女孩儿又断断续续的话语···

“就像——那——把—匕首——在你——衣兜—里——证明—那把——匕首—是你—的——可—谁能——证明——人—是你—杀的？”

“···？嘿···哈哈哈···”

明白女孩儿意思的杰瑞，脸颊上的肌肉抽动着，止不住的笑出了声。

他再次被这个女孩儿惊艳到了。

“卡夫里，比你聪明哦。”杰瑞站起身来，大笑着朝卡夫里说了一句，然后一把抓住女孩儿后背衣服，提着女孩儿朝门口走去。

而女孩儿则完全没力气反抗。

杰瑞往外走的同时，朝卡夫里打了个手势，说道：“处理了。”

“明白。”卡夫里点了下头。

出了房门，杰瑞提着女孩儿从拥挤的小贩和行人中挤出一条路。

走了一会儿，人流量没那么多了，道路没那么拥挤了，杰瑞叫停了一辆出租马车。

车夫停下出租马车，看了一眼杰瑞和衣着单薄连站都站不稳的女孩儿，下意识问道：“去医院吗，先生？”

“不，去植物园区斯卡纳街道卡兰舞厅。”杰瑞说着已经打开了车厢门，提着女孩儿坐了进去。

车夫也懒得多事，便不多问。

···

出租马车上，杰瑞饶有兴致的看着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孩儿。

“叫什么名字？”杰瑞问道。

听到问话，女孩儿表情呆滞，像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回道：“···柯蒂丝——柯尔特”

看着女孩儿呆滞的样子，杰瑞就很想笑：“多大了？”

“···十七。”

“你平时和你那个赌鬼老爸也这样？”

柯蒂丝·柯尔特沉默了一阵，像是思考一般，然后才摇了下头。

看着女孩儿反应像是慢半拍的样子，杰瑞怕女孩儿没明白他意思：“那今天怎么突然这样？是他平时打你没今天这样凶？还是你忍不下去了？”

“···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