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孩子着想吧。”秦潇潇不解道。
“正是孩子的缘故。”莫清淮神情多少也含着些唏嘘,“她肚中的孩子来路不明,据老尼说,苏苒怕自己回苏家会败坏苏家门楣,因此不愿意回去。苏家来了好几次无果,便打消了接她回去的念头,只每月送一些衣食和保胎药来,另外派了一个丫鬟来服侍她。不过那丫鬟不满在这荒山吃苦,伺候不尽心,她大着肚子也没法回去告状,便成了这番模样。”
“看来苏家也不太在意她的死活了,不然不可能派那么个丫鬟来。”秦潇潇悠悠道。
“大抵是这样吧,近来苏太傅身子也不大好,已经告病在家两月,或许便是因为苏苒的事情。”
“若是她再无害人心思,或可帮衬她一把。”秦潇潇慢悠悠吃着绿豆糕,道。
莫清淮抬头看她,不置可否。
……
柔然。
虚弱的咳嗽声在屋子中回荡着,图善抬着一碗药递到了清商的手中。
清商将咳出血的帕子扔到火盆中,拒绝了喝药。
他站起身,对图善道:“去看看他。”
图善不敢多言,跟着清商出了商王府,悄悄离开王都,往一处草场上驾马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到达。
草场旁边仿照苏丰的风格建造了一家客栈,客栈时不时有客人来住店。
客栈一楼仓库,图善掀起地上的牛皮毯子,一块方正的木质隔板露出来。
再将隔板掀起来,下面便是一个人工挖出来的地牢。
下面漆黑一片,偶尔传来空灵的怪异声响。
图善率先跳进了地牢,举着火把扶着不断咳嗽时不时咳出一口血的清商下了地牢。
这地牢与当初在突厥王庭关押秦潇潇的地牢如出一辙,沿着狭长的过道一直往里走,最终出现一个低矮的牢房。
苏丰就被绑缚手脚控制在里头的十字木架上。
他身上还穿着高贵的绣纹繁复的柔然王子服饰,编成小辫子的头发上沾了许多脏污,嘴角下巴血迹早就干涸了,甚至连嘴唇都干燥起皮了。
清商进了牢房,走到了十字木架边上,举着火把在苏丰的面前晃了晃,双眼紧闭的苏丰乍然看见明亮的火光,用力闭了闭眼,随后艰难地睁开。
出人意料,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商。”苏丰笑着,干燥的嘴唇被撕开两条竖向的裂痕,渗出一些血液。他声音微弱地喊了一声。
清商定定看着他,如同看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苏丰收敛了笑容,垂下脑袋,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不会动手的。”清商看着他垂在面前凌乱的头发,冷冰冰地说,“当初潇潇因为你,废了双手,在阴暗不见天日的地牢中独自艰难生存了几天,现在轮到你尝尝那样的滋味了。”
苏丰身体抖动了起来,原来是他竟然笑了起来,笑得低沉,声音如鬼魅,带着对清商的嘲弄。
过去良久,终于笑够了,他才长长地喘息了两声,再次抬头,看着清商,一字一句,声音平静地说:“做了那么多,你还是为了一个女人,真是可笑。”
清商不回答,地牢里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耳边回荡。
终于过了良久,苏丰再次嘲弄地开口,道:“柔然迟早毁在你手里,你,也迟早死在那个女人手里。”
“那你便等着,看看是否有那一天吧。”清商冷冰冰地扔下这句,转身大步往外走。
出了地牢,他吩咐那个看守苏丰的侍卫:“不要给他吃喝,除非他经受不住求你。”
“是,商王子。”侍卫应声,扭头同情地看了一眼苏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