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祉元虽喊这人刘姨叫的亲切，却只知这人是她工队中康大爷的媳妇，姓刘。在两次工队聚餐的时候见过。没有太多接触，只因这刘姨留着及腰的酒红色头发，两次聚餐皆是浓妆艳抹，穿的大红大绿鲜明抢眼，曹祉元倒是有几分印象。看着这年过半百的妇人天可怜见的样子，虽心中着急着进酒店去安排下午的工作，还是顺从地跟她去了。

转到竹林背后，曹祉元才轻声问：“刘姨，怎么了？”刘姨缓缓解开纱巾，泪水从她红肿的眼睛里扑簌簌落下来。见她左脸颊紫胀一片，鬓边少了一撮头发，还裂着口子，血痂发黑。

“刘姨，你这是？我带你去医院吧。”曹祉元心头一紧，大致猜到了这伤拜谁所赐。

“不，不用了，皮外伤，习惯了。”

曹祉元安慰地把手抚在她的肩上，让她坐在石径旁的长椅上。

“你来找我，是...”

“曹老板...”

“叫我祉元就好。”

刘姨点点头，心中感激：“祉元，本来不该来找你的，知道你们现在很忙，可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刘姨越发泣不成声。曹祉元凝视着她的眉心：“不要紧。”从工作服大口袋中掏出纸巾递给她，正欲坐下，见康远江竞竞而来，边走边骂：“你个死婆娘，怎么不去死。”离着半丈远，安全帽飞来，刘姨不及闪躲，被结结实实砸在左鬓伤口上，一时间，满脸血泪涓涓。

曹祉元向前疾走两步，挡在刘姨身前：“康叔，回去上班。”眉梢横锁，眼神肃杀，盯着来人。

康远江被曹祉元挡下，步履迟疑，退开两步，结巴道：“祉元，可不敢......不要听这贱人......”

“康叔，回去。”曹祉元浅浅眯眼，一字一顿，捡起安全帽递给老康。康远江接过，狠狠斜递了一眼给那个拂面而泣的女人。讪讪走了。

曹祉元转身，见刘姨满脸血污：“刘姨，跟我去医院......”刘姨依然摇头。曹祉元抓紧刘姨手腕道：“一，你的伤口需要包扎，二，不管以后用或不用，你需要一张验伤证明。”

刘姨错愕地看着曹祉元，缓了缓才跟了她往酒店旁的露天停车场走去。

曹祉元抬手看看时间，掏出手机给工长王瑛打了个电话，简单交代了下午的安排后补了一句：“留意一下康叔。”

刚进停车场，见翟向南抱着两臂，斜靠在车门上正望着自己。曹祉元自顾领着人走，平淡淡一声：“翟总好！”刘姨低头跟着，听到曹祉元礼貌恭敬地给人打招呼才抬起头来，见那人长条身材，银灰色西装，靛青牛仔裤，干净爽利。斜勾着嘴角，浓眉挑起，覻着眼。这老姨娘年轻时的经历，见了这类“好货色”总要留意三分。顺着那人目光，见前面这姑娘套着极不合身的墨绿色工作服，纤细柔弱，步伐稳健，不急不缓。摇了摇头，不敢言语。

翟向南点起一支烟，听着身后车门开了又关上，发动机声音响起，一辆白色小车驶进视野，开出停车场，随入车流，消失在眼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