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在完成自己的空间建立后，会回归混沌界，留下接引人，以对接自己的空间，传递消息或指令。”

“所以，你是我们的神祖留下的接引人？”了了接着问。

“是，也不是。”他答道。

“准确来说，我是你们接引人的影子。”

“影子？你不是魂魄吗？”

“我本是你们接引人的孪生兄弟，我们在被创造之时，本该是双生，因我先天不足，叫我哥哥抢走了精血，未能顺利降世，不过因为我灵魄已成，创造者只好将我的灵魄注入哥哥体内，让我们一体双魂，待我灵魄稳定，便为我造一具身体。”石麓似乎是讲累了，顺势坐在蒲团之上。

“上一次结界异动，我随哥哥来探查情况，刚要回去禀报消息，谁知······”他面露不忿。

“混沌之门竟然关闭了！”他愤怒道。

“我和哥哥，被他丢弃在这里。”他双手捂着面颊，似是极为痛苦。

了了心下明白，石麓为何性格如此多面又极端，却又存在一些善意。

“那你们又是怎么分开的？”了了问他。

“刚被困在这里时我们还心怀期待，盼着有一天混沌之门能打开，我们能回去。”

“哥哥每日带我去修补结界的缺口，然混沌之门关闭，我们断了和混沌界的联系，法力日渐减弱，结界的破洞总是补了裂，裂了又补，吸进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再扩张下去，你们那个空间就要毁灭了。”

“时间久了，哥哥因为愤恨自己被遗弃在这里，越来越扭曲、愤懑。开始绞杀从你们太虚境进来的神仙，我和他观念不同，一次争吵之下，他竟然生生将我从他身体里撕裂出来，我们分道扬镳，此后再未相见。”他面露悲伤，想来被兄长抛弃也是他难以磨灭的心魔。

“我在这，一直收集从你们那里进来的魂魄，同时封补结界，哥哥在另一头，这些年不知在做什么，想来跟这些事脱不开干系。”他又补充。

“你的意思是，部分魂魄没有神识，是因为你哥哥？”了了明白了。

“我们这一条通道封闭了，能在这里做这些事的，除了我便只有哥哥了。”他回答道。

“所以，你要我的生机，是为了给自己造一具身体？”了了想起这事，问他。

“是，一般的生机造不出我们那个空间人的身体，但你的生机却很特别，似取之不尽且极为旺盛。若不是你的生机特别，你在这混沌荒原早死了。”石麓坦荡回答她。

了了想了想，回道：“是否因为我是承道人？”

“哼，‘承道人’，不过是他们推诿责任想出的借口，天天喊着六界苍生，到了苍生存亡之际，又独推你一人出来？难道他们所谓的六界苍生只你一人？这样的苍生又何须护佑？！”石麓语带讥讽回怼道。

他看了看了了瘦弱的身体，再看看旁边灵气已衰败不少的阿食，道：“他们天天叫嚷苍生之重，却推你们这些小孩子出来送死，岂不可笑？”

了了情绪波动，这些年横亘于心的，不就是元嘉那一句：“一切皆因你而起。”吗？

师尊身死、西海族灭、身陷荒原，因为他一句“一切因你而起。”，她近乎自虐地在荒原苟延残喘，只希望惩罚来得更狠些、更痛些。

在第一次发现西海族人的魂魄后，她才打起精神来，拼命活下去。

余生夙愿便是收集齐族人魂魄带回西海，让他们魂归故里。

她吞了吞口水忍下泪意，道：“石麓，我定早早完成这些事，达成你的夙愿。”

石麓但笑不语，现在虽只有一只能看见，却眸光灼热。

“走吧，带你们去见他。”抬手一挥，将了了和阿食卷走。

石麓与兄长石川一人守着通道一端划地而居，自魂体分离后未曾见过。

石麓居于结界外，临近了了所来的地方，方便收集从那里被吸附进来的魂魄。

石川居于混沌之门近处，也不知这些年在做什么。

终于停在一处，竟是一座小小草庐，在荒原沙暴中完好无损、连一根草都不曾抖动的草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