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接受眼前男人的软弱，深沉的语调立即从海格斯口中高声喊出。

「陛下——请振作点好吗？您现在可是瓦瑞安的国王啊，您要让我们人类种的民众逃到其他种族的都城支配之下吗？」

「起码…他们这样也算是能活下去了。」见海格斯仍有要开口的意思，米哈伊尔立即轻轻摆手说道：「不要再说了，海格斯。」

「陛下——」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的海格斯只能愤愤不平地道出：「老朽还记得，陛下曾对老朽说过的话——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为了国家的昌盛繁荣，更是为了民众的未来，除了生命以外，任何东西都是可以放弃的。陛下，您还记得吗？可是陛下您现在正在放弃的，不正是我们国家的“命脉”吗？」

被海格斯的话语触到心灵深处，瓦瑞安露出了怅惘的面容。即使是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面对那样的敌人，任何抉择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就算如此…我们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对手可是神裔种啊，这场战争持续下去，也只会出现一边倒的伤亡，这场战争…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继续下去的理由了。」

想要以人类种对抗神裔种，就像是蚍蜉撼树，完全是不可能的事，这场战争继续下去也只会徒添伤亡罢了，这便是米哈伊尔决心放弃的理由。

如果能有第二个选项的话，米哈伊尔倒是愿意倾听，可是现在不光没有可以考虑的选项，甚至就连问题都无法公之于众，一旦将其散布的话，恐慌的画面，是可以立即想象得到的。

「那陛下答应莱纳的事呢？」

「嗯？」

被突如其来的言语点拨，米哈伊尔发出了被人得知秘密般的意外之声，而海格斯则暗松了口气。

（果然如此…）

身为瓦瑞安民国五大贵族之首的海格斯，自然有着自己获取情报的手段，现任瓦瑞安陛下对恩格斯·莱纳的信赖是如何形成，海格斯自然清楚。

只是——

能够从“落魄”王子到“身份存疑”的家伙，最后却仍能稳坐国王的宝座。能够在这一连串事件中转换身份，并一直坚定不移地跟随着米哈伊尔的男人。

如果说恩格斯·莱纳是眼光独到，慧眼识人的话，海格斯自然是不信的，像他那种只依靠信念行动，心系民众却又拥有着无可救药的天真想法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是依靠忠诚一般的东西，始终追随着米哈伊尔，所以他们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

「老朽虽然不知道陛下具体答应的是什么事，但是…老朽曾与那个男人亲自对峙过，从他的眼神里，老朽明白，像他那样坚定的男人，能够从尸山血海里不断爬起，始终矢志不渝、忠贞不二的跟随着陛下，绝对是相信着什么，坚定着什么信念，才能一路坚持到现在的。」

随着海格斯的话语而被勾起的回忆，在米哈伊尔还没有成为瓦瑞安国王之前，身为王子的他的确许诺过莱纳一个“愿望”。

“如果我一定要成为国王的话，那么…我就实现你这个愿望吧，为这个国家，为这个世界，带来没有纷争的长久和平。”

「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神色黯然的陷入回忆的米哈伊尔，不顾身份的蹲坐在台阶上无力地回道，而正想说些什么的海格斯，却被米哈伊尔再次先声夺人。

「不要再说了，海格斯…退下吧。」

「陛下！」

不甘心的模样在海格斯的脸上淋漓尽现，可是身为臣子的他也只能听从命令了，迈开沉重步伐的海格斯，自从决定臣服于眼前的这名男人后，他就从未质疑过国王陛下的能力。

但是——

有时候为了能让自己的君主走上正确的道路，也是难免会有直言劝谏，用强硬手段阻止对方的时候，但这次迫使海格斯选择隐忍的原因，恐怕也是因为“记录水晶”中出现的画面吧。

在斯塔汀里，神灵虽然是真实存在的，每一名冒险者也都有着自己所信仰的神灵，像是掌控元素的火神、水神，带来秩序和光明的秩序之神和光明之神，还有播种万物、饲育生灵的大地女神等。

但是算上这次出现在“眼前”的巨神，海格斯一共也才亲眼见过两次神裔种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