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准在出道宴过后就没有出现。

奚谦益再一次见到他不是在学校，而是在韩谷的生日宴。

“首富，婧姐，这边。”

才下车，远远就看到他穿着西装像个门童似的站在酒店外朝着这边挥手。

不对，没有这么胖的门童。

“哈哈，郝小胖，你怎么穿成这样？”

陈婧杉看着整体被勒得圆圆滚滚，衬衫扣子快要崩飞，领带还打得歪歪扭扭的郝准，不由得大笑。

“我听说这样的晚宴都是要穿正装的”，他抓了抓做了造型的头发，抻了抻西服，不解道：“我觉得自己这打扮还不错啊。”

“好好好，就当你还不错吧。”陈婧杉笑过之后问道：“你站在门口干什么？给每个人展示一下？”

“这不是特地等你们吗，想当面和你们道歉，上个礼拜的事情。”

“回去后你爸给我打电话了，他应该也和你聊过了。”

奚谦益微微摇头表示用不着。

因为担心自己那天的行为惹到了奚谦益不高兴，回去后郝准想都没想就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郝作仁除了给奚谦益打电话道歉，两人还交流了一下关于郝准往后进了娱乐圈要注意的事项。

“嗯，这一课上得很深刻，难忘。”郝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诶，小胖，说到上课，最近你专业课上的怎么样啊，都不见你在群里冒泡了？”

“唉，别提了。我以为学音乐会唱歌就行了，没想到那些个乐理知识、视唱练耳，比文化课还难。”

今天韩谷的生日宴就在三楼，他们边说着边往里走，几句话的工夫就到了门口。

门边一个巨大的幕墙，看着像红毯上的那种签到墙，正中间写着“韩谷成年生日晚宴”。

晚宴是自助餐式，5点40，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泾渭分明的形成两派。

韩谷自己邀请的普通同学绝大多数是衣着简单，而她或者她家里邀请的二代们哪怕不跟着长辈也是正装、晚礼服。

衣着简单者，除非互相认识，不然都是自己占据一个角或是在食物台前久久不动。

二代们不管认不认识，都能彼此聊上一两句家世来历，有感兴趣的就继续往深了聊。

本来，这样二代的生日会就是一个大型的名利社交场，来参加的多是为了拓展人脉资源。

这还是奚谦益第一次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他就属于衣着简单的那类，快销品牌的T恤和休闲裤，加起来不到300。

所以进场时除了知道他的简良学生，和个别因为外形而注意到他的女生，会视线有所停留，其他人最多只是往这里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对那些人来说，权钱智色四大资源，色是最不重要也是最容易猎取到的东西，并不值得过多关注。

“小胖，这就是你想象中的晚宴吗？”

陈婧杉也是简单的打扮，没化妆没首饰，但一身阡斓的限量款连衣裙，在穿着档次上并不逊色于场上任何二代千金。

她虽然也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但陈貌阡和许若丹都当故事给她讲过，就当给她增长点见闻。

至少从目前来看，阶级分明就显而易见。

“差不多了，但还少了互相攀比、打脸环节。”进门后郝准眼睛就没停下过，似乎想把整个会场所有的内容都尽收眼底。

依照奚谦益的性格，这种人多的场合他只喜欢当个小透明，所以一进门就奔着角落走去了。

而恰巧，那一块也是非二代们进门的首选。

其中有不少简良的学生，见奚谦益走过来都起身和他打招呼。

在这样陌生而能感到拘束和压力环境里，对熟人的依赖更甚，哪怕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此时仿佛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以往有些酸奚谦益耀眼的男生也靠了过来。

以至于那不过几步之遥的餐桌就是过不去。

“怎么还有高二的，这韩谷认识的人还真不少。”跟在后面的郝准意味不明地嘀咕着。

“你们不也是高二的吗？”

在场的没有陈婧杉认识的人，她也百无聊赖地跟在边上，听到有话题，马上凑了一句。

“那不一样，我们认识是因为你们这些中间人，难不成这么多人都和她这样认识的？”

“今天是韩姐成年礼，她是和你们同年的，本来也是同级的。不过她初中生病休学过半年，留了一级，所以上学认识的人里高一高二的都有。”

“生病休学？什么病需要休学？”

“我也不知道，不适合问。不过，你那么在意这个干什么？”

说着，陈婧杉马上玩味地盯着郝准，一旦有什么异常她定能发现。

“单纯好奇。平时看她怼我那样，一点也看不出来身体有病，倒像是脑子有病。要是什么大病，万一我言语过激，把她气复发了怎么办？”

郝准说话的语气，三分讥讽，三分不屑，三分戏谑，只有一分担心还是怕她不经怼。

没异常，没意思。

陈婧杉没能挖出瓜来也不想和他聊了，这时候奚谦益已经没人再搭话了，她自然要找哥哥玩。

可正当她坐定，脑袋凑近，一个黑影遮挡了光线，让她下意识地仰头看去。

餐桌侧面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少年正面向着角落的众人。

“是不是这生日宴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还没出学校，突然就感觉步入社会了？”

“这才是现实，只会学习有什么用？阶层跨越，可不是考好点就行的。”

“知道这场宴会的实际意义吗？有人这一场聚会获得的资源，比你们读十几年书都多。”

少年们面对这样居高临下态度、赤裸裸的价值观冲击，有想辩驳的，有不屑一顾的，有茫然思考的。

他轻蔑一笑，侧过了头俯视着那个表情丝毫没有变化，甚至怀疑不知道有没有听他说话的人。

“奚谦益，你在学校走到哪都受人关注，在这里根本没人理睬，失落吗？”

铺垫了这么多，还以为想干嘛，原来是针对我的？

奚谦益心里这么想着，依然自顾自吃着服务生送来的食物，头都没抬一下，不咸不淡道：

“你是非得来装这么一趟是吗？”

“没人理睬？你的意思是只有那些算人？”

“你搭不上那些‘人’，想来这里找点优越感吗？看来你肯定不是人。”

要真是有心、混得好的圈里人，就该好奇一下自助餐为什么有服务生不停给一个地方送餐，没准还能发现低调的大佬，抱上大腿，获得所谓的资源。

可显然，就是个没眼光又爱装腔作势的。

奚谦益很少愿意和人废话，在他看来言语之争很多时候完全是浪费时间，赢了也获得不了什么，能动手就别哔哔。

恰巧他又是不需要和人废话的。

说这几句纯粹是为了装一下。

就如同郝准刚刚说的，这样的场合，谁没幻想过嘲讽打脸呢？

西装男正准备反驳，或者说破口大骂。

但经典语录还没起头，瞬间被两人一左一右擒下，捂着嘴，在万众的瞩目中被拖了出去。

迎面撞上刚刚走出化妆间的韩家一行人，令得他们一脸懵圈。

韩父韩母之前一直在招呼宾客，也就是开场前几分钟才离开去看看女儿，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议论喧哗之声才响起数秒，就有一个挂着经理胸牌的男子快步进入了会场，站到了最前方的话筒边。

“打扰各位了。刚才那位疑似不法分子企图行凶，已被我们控制，现在没事了，祝大家玩得愉快。”

说话的同时视线还在全场扫视，直到停留在一个角落片刻。